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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頁(第1頁)

袁恕己落座之時,想到在外頭驚鴻一瞥的那隊人馬:“敢問,方才可是有客?”蘇柄臨道:“有個昔日舊友,路過此地前來拜見。怎麼,你看見了?”袁恕己道:“方才路上不期遇見,這些人莫非是來自京中?”蘇柄臨呵呵笑了兩聲:“今日你冒雪前來,是不是有什麼要事?”袁恕己見他主動提起這情,才不再追問下去,隻道:“我心中有一件事無法明确,如今想直面求教于老将軍,若是冒昧說錯之處,還請見諒。”蘇柄臨低低咳嗽了兩聲:“但說無妨。”袁恕己道:“當初老将軍告訴我老朱頭就是當初在宮内大名鼎鼎的禦廚朱妙手,我卻不解老将軍為何竟執着于此人……”蘇柄臨問:“現在你知道了?”對上蘇柄臨隐約含笑的目光,袁恕己心一沉,仍道:“請容我先說下去,在老将軍揭穿朱妙手身份之前,老将軍曾勸我,讓小弦子前去長安。老将軍的理由是想借助小弦子的天賦之能,查明昔日宮内那樁駭人聽聞的慘事。”蘇柄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袁恕己卻難耐身上寒意,他方才從風雪中趕路而來,手指都有些僵硬難伸。十指在膝上抓了一把,袁恕己道:“我本不知這兩者之間竟有關聯,也着實不敢去想着兩者之間竟有緻命的關聯。老将軍對朱妙手的執着,以及老将軍對小弦子……這其中,其實隻隔着一層薄紗而已,這兩者本不是兩件事,而是一件。”房間之中,悄然無聲。袁恕己站起身來,步步走到蘇柄臨身旁,他微微俯身,以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老将軍想找朱妙手,是為查明昔日宮内那件案子,想讓小弦子去長安,也意如此。但事實上……這些都隻是您的煙霧,真正的事實是,老将軍您以為……小弦子,就是當初宮闱慘案中那位被害死的公主……是不是?”袁恕己原本笃定以為阿弦是個少年郎。因為她除了臉孔生得略過于秀麗之外,實在是通身上下、連氣息都沒有一絲一毫像是一個女娃兒的。尤其是在之前第一次見面,她戴着眼罩埋首在老朱頭的飯桌上吃飯,那種呼噜噜的粗魯男兒吃态,就像是躺在雪谷底下被骨燭照明的英俊一樣,讓袁恕己最初印象深刻,無法更改。所以就算以後,他每每看着她……都會有别于常人的心喜,卻也隻當是對一個天賦極佳心性至純的小孩子的欣贊而已。正因為堅定不移地認為她是個男孩兒,故而當發現自己對她所有的關懷已經超出了對于“晚生後輩”的喜愛,袁大人才即刻“懸崖勒馬”。但是……就在吉安酒館裡,聽陳三娘子說起那句話的時候,之前所有的一切,猶如懸崖在瞬間崩塌。在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何其可笑而可恨的錯誤之後,袁恕己同時想通了一個極可怕的真相。那就是蘇柄臨對于老朱頭和阿弦兩人的執着。兩個人相距咫尺,蘇柄臨擡眸對上袁恕己肅然沉重的目光。蘇柄臨微笑:“是。你說對了。”袁恕己的後頸僵直,在這一刻,他有短暫的空白跟窒息。他心裡雖笃定認為,但一路上來此,及至方才,他滿心中所想的竟都是要蘇柄臨否認回答。“不是,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小弦子隻是小弦子,不會是那個傳說中死的離奇的小公主,這委實太過匪夷所思了。”——他甯願如此。蘇柄臨的回答撕碎了那所有。袁恕己失聲。蘇柄臨卻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覺着高興,還是失望?那個孩子是個女娃兒,我很久之前就看出來了,可讓我認為她就是安定公主的原因,是……因為那雙眼睛,因為……她身上有種跟那個人很類似的讓我不喜的氣息。”袁恕己倒退幾步,緩緩坐在地上。蘇柄臨道:“雖然曆經波折,但畢竟一切如我所願,如今她終于去了長安……呵呵……”蘇老将軍站起身,走過袁恕己身旁,他走到門口,扶着門柱遠望西南方向,深邃的目光如同鷹隼在天際盤旋,俯視着的,是底下那巍峨壯麗的皇城。就像是陳基從明德門入内,站在朱雀大道上的光景之時一樣,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同一個方向,——前方朱雀門之後的皇城。但是蘇柄臨的所圖顯然跟陳基不同。“不能……讓那個女人得逞。”右手攥緊門框,蘇老将軍舉手掩口,輕輕咳嗽起來:“唐三代後,女主武王,這是不可能的。李唐的江山,絕不容許一個女人染指!”袁恕己坐在地上,未曾答話。奇怪的是,在這一刻,他并沒有想到什麼李唐江山,什麼袁天罡的預言,什麼老将軍,他心裡所想的隻是……小弦子是公主,她是個女娃兒,是個公主。但是長安對這位公主并不是友好的,甚至正好相反。畢竟,安定公主已經為天下衆人所知的早已死去,她安靜地躺在德業寺裡享受香火,享受着武後對她的追思,武後甚至在她的封号上加了一個“思”字,可見其愛女之心。但是,袁恕己也心知肚明,這一切僅限于那個“死去”的公主。如果被人發現安定公主并沒有死,那麼一切會立即改寫,由此而牽扯出什麼來,誰也難以預料。長安,長安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也是一團明耀的火焰。阿弦是撞網的飛鳥,也是撲火的飛蛾。袁恕己無心傷春悲秋,也無法專注天下大事。此刻此時,他的心……隻懸一人之生死安危。兩人各懷心事,兩兩相對,而坐着的袁恕己自沒有發現,蘇柄臨咳嗽數聲,他舉手掩口,指縫間滲出了鮮紅的血。通往洛州的官道上。阿弦雖不認得這軍士,但這軍士卻認得阿弦。畢竟阿弦曾去過豳州大營,她又是個甚是“有名”的人物。乍然在這異地他鄉相遇,軍士匆匆勒住缰繩:“十八子,你竟在這裡?”阿弦跳下地,拉着缰繩問道:“我要去長安,軍哥是哪裡去?”軍士道:“我也同去長安。”阿弦見他臉色凝重,回話的時候語氣低沉,便問道:“可是豳州有什麼重大要事麼?”軍士幾度張口,卻又并未告訴,隻道:“是,而且是最重大的事。”他看看前方,似要着急趕路,想了想回頭對阿弦道:“十八子,我背負緊急公文,不能耽擱,就先行一步了。”阿弦道:“是,軍哥請便。”軍士點了點頭,又看向她身後馬車中,皺眉片刻,終究還是撥轉馬頭,打馬急去。軍士的馬乃是軍馬,速度自然非驢車可比,頃刻就轉彎不見了蹤影。阿弦道:“最重大?那是什麼事?”她重新翻身上車,拉拉缰繩撥轉驢頭,踢嗒踢嗒地再度上路。車中英俊無聲,阿弦懷着一絲希冀問道:“阿叔,你知不知道豳州發生了何事?難道又有什麼馬賊作亂,或者古怪戰事?”英俊道:“隻怕都不是。”阿弦聽他的語氣低沉,道:“難道阿叔知道?不是這些又是什麼?”英俊道:“不是外,就是内。”阿弦琢磨這句話,卻不知其意。“什麼叫做‘外’,什麼又叫做‘内’?”英俊道:“外有外戰,内有内亂。”阿弦吓了一跳,幾乎勒住缰繩,她猛地回頭道:“阿叔,你說什麼,難道豳州軍中有什麼内亂?這如何可能,蘇老将軍……是有名的軍紀嚴明,又是經驗豐富的老将,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英俊道:“若‘亂’的不是别人呢?”阿弦撓頭:“我不懂阿叔的話。”沉默半晌,英俊才默默說道:“群龍有首自然無亂可生,群龍若是……”英俊并未說下去。阿弦皺着眉心:“群龍無首?群龍……咦,你總不會是在說蘇老将軍吧?”英俊略略沉默:“是啊,但願不是。”阿弦本來是随口胡說,但聽了英俊的回答,她越想越是頭頂發麻,正要繼續刨根問底,便聽得梆梆一聲亂響,前頭草叢中呼啦啦地奔出幾個人來。阿弦大為意外,扭頭看時,卻見那五六個人立在山路中央,人人兇形惡相,手中各持異樣兵器。阿弦望着那并排而立的數人,目瞪口呆。她對這陣仗并不覺陌生。當初在桐縣當差的時候,那時候跟高麗的戰事未平,袁恕己也未曾坐鎮,所以遍地強盜狠賊,就算出城走個遠路,也要時刻提防林子裡打悶棍劫道的賊人。她跟英俊往長安的一路上,雖然這會兒天下太平,但在有些偏僻之地卻仍有許多宵小狠毒之輩,做這種攔路搶劫的勾當,輕則隻搶錢财,重則傷人性命。阿弦為穩妥之故,事先打聽清楚,并不往那些危險的地方去,甯肯繞路也要安穩些。隻有一次不幸遇見一個林間打悶棍的,阿弦見他隻有一個人,她畢竟是做過公差的人,竟也不如何害怕,拿了防身的一條長棍跳上前。那賊人想不到看似柔弱的這少年竟如此生猛,且阿弦的架勢又有模有樣,兩人才鬥了幾招,那人的刀被阿弦使了個花招挑開,又反手擊中此人胸口,賊人吐血,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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