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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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媽，哪有當娘的把自己女兒說的那麼不堪，你女兒在外面工作吃了多少苦，回來就指望着你能給安慰安慰，哪有你這樣的，一回來就對我炮轟，你說我這以後還敢回來嗎？”

“得了得了，少跟我貧，都來吃飯吧！”

一家人圍着圓桌坐下，每個人臉上都似乎感慨萬千。沈玲娟看着這一幕，情不自禁抹了抹眼睛，感歎道，“我們一家人都好久沒這樣坐在一起吃飯了，以前先是小彤，離家出走，後來是小柔結婚，這個家就沒齊過。現在啊，雖然我們一家六口齊了，可還是缺了點什麼。”

沈玲娟嘴裡的缺了點什麼，大家都清楚。

蘇世龍低吼着打斷她，“好端端的一個團圓飯，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隻要我們一家六口都在，就什麼都不缺。”

“我不就這麼随口一說嗎？”沈玲娟嘟嚷着，“孩子們都長大了，也早該成家了，現在連小柔都……”

“住口！”蘇世龍吼着扔下筷子，“我說你能不能别說那些掃興的話，孩子們都健健康康的長大了，這是我們蘇家最大的福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爸，您也别怪媽媽。”蘇靜柔淡笑着說，臉上沒有半點不快，“媽媽說的其實很對，我們都這麼大了，感情的事也該好好考慮了。但是媽媽，我和雷煜城才離婚不久，我希望你們能多給我點時間。經曆了這次離婚，我以後隻想找個愛我的人，并且我一定會找到那麼一個人，你們别為我擔心好不好？”

“你能這麼想媽媽就放心了。”沈玲娟哽咽的說，“媽媽就怕你一直忘不了阿城，也不肯接受别人，現在有你這句話媽媽就真的放心了。還有小婉和小榮，你們兩個是長子長女，眼看你們都快三十了，感情還沒有個着落，你們倒是給句話，打算什麼時候成家？”

感情問題永遠都是蘇家兒女的痛楚，飯桌上的氣氛因此變得低沉了起來。蘇靜婉低着頭不說話，蘇錦榮則是漫不經心的看玩笑道，“老媽，你沒聽說過嗎，男人是越老越吃相，你可千萬别擔心我找不到，你兒子我隻是再等最合适的那個出現。”

“那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嘛？”沈玲娟抱怨。

“那得看那個女孩什麼時候出現啊！”蘇錦榮調皮的說着，成功的蒙混過關。

蘇靜婉則始終低着頭。

沈玲娟沉重的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婉，如果遇到喜歡的男孩子，就接受吧，不要管我們是否會喜歡，隻要你自己喜歡就行了。什麼門當戶對，也不要去在意了，發生在你兩個妹妹身上的事你也看到了，門當戶對又怎樣，感情走不長久。門不當戶不對又怎樣，這感情不受影響。所以媽媽對你也沒有要求了，隻希望你能像你二妹那樣，找個自己喜歡的，踏實一點的就成了。”

“媽。”一直沒說話的蘇靜彤突然出聲打斷沈玲娟，語氣認真又嚴肅，“媽，爸，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坦白，我和付凱……”

“你們不會是已經領結婚證，先斬後奏了吧？”沈玲娟激動的問。

蘇靜彤搖頭，有些吃力的說道，“我們分手了。”

“什麼？”沈玲娟吃驚的吼道。

“我和付凱分手了。”蘇靜彤一字一句清晰的重複。

一瞬間恍若晴天霹靂，蘇靜柔壓根兒不相信那麼深的感情就那樣分手了。

“我跟付凱上個月就分手了，一直沒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我。其實我們分手也沒什麼，在一起久了，膩了，就決定分開一段時間。也許過段時間我們發現誰也離不了誰，就又走到一起。又或許我們發現分開了各自都能過的很好，就這樣一直分開了。”

“這是什麼鬼話！”沈玲娟怒吼着打斷蘇靜彤，“什麼叫在一起久了膩了，你們怎麼會膩，多久前，你才為他進了醫院，這會兒就膩了，你是把媽媽當傻子還是什麼？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付凱背叛了你，不要你了？”

“不是，他沒有背叛我。”蘇靜彤脫口而出，“我們真的是因為膩了才分開一段時間，真的沒有誰背叛了誰？”

“小彤，你跟媽媽說實話，如果真是那個男人對不起你，媽媽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你在那個男人身上耗費了那麼多的青春和時間，你曾經為了他不惜和你爸爸鬧僵，你還為了他到處借錢買房子供他讀博士，你付出了那麼多，你讓媽媽怎麼相信你說沒感情就真的沒感情了。小彤……”

“媽……”蘇靜彤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我知道我一直都很任性，當初為了一個男人甚至差點跟爸爸斷絕關系，可是你們還是原諒我了。這次我希望你們還能包容我的任性，支持我的決定，我真的不想跟他過下去了，真的不想了。”

“好了，都别哭了。”一直沒說話的蘇世龍冷靜的出聲，“既然不想過下去了就别跟他過了，搬回來住，這裡還是你的家。先吃飯吧，其他什麼都别說了。”

蘇世龍一發話，誰都不敢再說什麼了，連沈玲娟都住了嘴，隻是眼淚還是有些情不自禁。想想自己的這幾個女兒，長相，學曆，家世，樣樣都是群之首，怎麼感情上就這麼不順。小柔和阿城離婚了，淨身出戶，隻帶着滿身的傷痕。小彤當初和那個付凱倒是愛得死去活來，現在呢人家說不要她就不要她，甚至多年來連個名分都沒給過。

“你們吃吧，我吃不下了。”沈玲娟啪的放下碗筷，起身上了樓。

好好的一頓團圓飯最終不歡而散，最後蘇靜柔帶着蘇靜彤回家，她是清楚自己母親的性格，估計會在家裡因這是唠叨上一段日子，想想二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用時間去治愈一切的傷痛。

其實她幾乎可以想想他們分手的原因，媽媽有句話說對了，二姐為那個男人付出了那麼多的青春和時間，甚至還可以為了他去死，又怎麼舍得離開呢。原因隻有一個，付凱不要她了。

想想女人有時候真夠可憐的，無名無分的跟了他這麼多年，到頭來換來什麼，除了傷還是傷，連那唯一堪稱美好的回憶都變得不堪了起來。

晚上，她跟蘇靜彤睡在同一張床上，沒有開燈，周遭一片漆黑和寂靜。

“小妹，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他分手嗎？”蘇靜彤淡然的問，并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她繼續道，“情況跟你好像有點相似，他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個女人是他的上司。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付凱有很大的野心，尤其是當年被爸爸侮辱過以後，即便他把他的野心僞裝得很好，我還是看得出來。可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可以為了自己的野心做出這種苟且的事。這些年，我無數次的在他面前強調，我不在乎他以後能有多大的作為，我愛他這個人，無論他以後變成什麼樣，我都愛。我以為我的愛可以感化他，讓他收起那所謂的野心，踏踏實實的跟我過日子。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向他求婚，求他帶我去領證，但是他每次都以這樣那樣的借口拒絕，我知道他是在自卑，他總想着等自己有了成就再娶我。”

“二姐……”蘇靜柔低喚了她一聲，伸手握住她的手，緊緊的握着，似乎想要給她力量。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他的上司懷上他的孩子時，我依然不想離開他，我甚至欺騙自己說，他這麼做都是為了我，為了讓我過上好日子，為了向我的家人證明自己。可是在我欺騙自己的時候，那個女人找上了我，說了很多很不堪的話，她說這些年付凱跟我在一起隻是為了報複爸爸當年對他的羞辱，那時候付凱就在我面前，他甚至連個解釋都沒有，默認了這一切。小妹，我從來沒有覺得人性可以這麼肮髒，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這麼無恥，用一個女人的感情做報複的砝碼。我也從來都不相信我愛錯了人。我愛了他這麼多年，幾乎什麼都可以為了他而放棄，哪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什麼他要如此踐踏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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