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衆人多是京城知名纨绔,打小在脂粉堆裡長大的,見慣歌舞,自然不把台上表演放在眼中,隻碰到有興緻的,才去瞅兩眼,點評點評。唯有方犁和賀言春是頭一次見各館閣鬥舞,又圖窗邊清淨,便都趴在外邊看跳舞,賀言春抓了松籽剝給方犁吃,兩人看一會兒戲台上,貼着耳朵說一會兒悄悄話,邝不疑等人也不來打擾,甚是惬意自在。
賀言春便問方犁,邝不疑剛才說的提醒了他從何說起。方犁隻得告訴他,因自己做了場噩夢,心中不安,才托邝不疑去打聽他在營中境況,又把邝不疑取笑他的話說了。賀言春聽了,兩眼亮晶晶的,攥着方犁的手就不放了,小聲道:“三郎,你從前心裡就一直有我,是不是?”
方犁含笑斜睨着他,道:“你說呢?”
賀言春心都酥了,捏着他的手道:“我說是,對不對?”
方犁隻是抿着嘴笑,賀言春卻不依,晃着他的手道:“你就明白告訴我,好不好?。”
方犁哭笑不得,小聲道:“你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撒嬌,羞是不羞?”
賀言春湊在他耳邊道:“不羞!我跟我情郎撒嬌,應當應份的!”
方犁受不了他,隻得笑道:“好好好,我心裡一直有你。最喜歡你了,行不行?”
賀言春這才心滿意足,剝了一大捧松籽,拿帕子托着,遞給方犁。方犁邊吃邊回頭看看那幫人,都在桌前丢骰子喝酒,便道:“這些人以後說不定都是你同僚,你也去和他們說說話,應酬應酬。”
賀言春舍不得走,道:“改日再說,今晚隻想守着你。”
方犁也自舍不得他走,聞言便罷了。看到那邊程五輸了酒,要被罰唱小曲,又道:“那一個便是邝大哥托他在營裡照顧你的程孝之?”
賀言春點頭,方犁便随口問起程五在南營中的職務,得知他不過是禁衛軍裡一名百夫長,便笑道:“雖說禁軍在所有侍衛中身份最高,不過他爹現是郎中令,就沒給兒子謀個更好點的前程?”
賀言春想了想道:“我聽人說,程老将軍兒子多,不大看重五郎,嫌他不聽話難管教,特意丢到南營裡曆練的。其實五郎人還好,武藝也練得勤,大約就是在長官面前桀骜了些。”
方犁想起以前在穎陽老家那些不愉快的事,便歎道:“世家子弟們多半出生在大家族,家裡人層層拘束着,上頭有奶娘老仆、爺娘父母管教,同輩中也有出色些的兄弟比肩。若受家人看重了,隻怕便連出來喝花酒的自由也沒有;若不受重用,日子又難過得很。真是一家有一家的難處……”
賀言春便看着他笑,道:“咱們樂咱們的,操别人家的心做甚麼?你喝不喝茶?我給你端去。”
等跳過幾曲,便到了七娘上場的時候,裡頭喝酒的衆人這才圍到窗台跟前,待樂聲一起,便大聲起哄叫好,這個道:“七娘子好身手!”那個說:“燕七娘舞技,京城無雙!”紛紛聒噪個不停。那底下坐着的和旁邊窗台上趴着的人,都朝這邊看來,這些人也不以為恥,得意洋洋地朝四周揮帕子,看見人群裡有貌美小娘便抛媚眼。邝不疑忍無可忍,怒喝了一聲“安靜些”,這才老實下來聽歌看舞。
七娘這支劍舞,方犁初見那回,印象深刻,尤喜最後那段蒼涼唱詞。然而今日在戲台上見的,卻跟當初大不相同。《國殇》曲調,被改成了女子思念邊關征人的小調。哀婉有了,卻無悲壯之情,聽了那個再來聽這個,隻覺得寡淡無味。
方犁便道:“上回不是唱得挺好的,怎麼改了?”
就聽邝不疑打鼻子裡哼了一聲,道:“現下人時興這個,都喜歡聽這些風花雪月、悲悲戚戚的東西,妓館中人自然要迎合别人口味,不然從哪裡來錢?”
方犁想了想,便不再說。一曲跳罷,身後衆人自然又都起哄拍掌,大聲誇贊,各人都放了賞錢。方犁也叫來侍者,讓傳過去,他和賀言春各賞五千錢,叫人到時候去方家去取。果然有這些人捧場,台上念到燕七娘賞錢時,羨煞了别館的女子們,都暗地裡朝這邊窗口指指點點。燕七娘得了體面,春風滿面地領着人回館裡來,換了件衣服,便帶着幾個小姐妹過來陪衆人,唱小曲兒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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