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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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開口，&ldo;知道剛才我在想什麼嗎？&rdo;沒想到會是這麼句開場白。他不問自答，&ldo;我在想，最後會是你先忍不住來找我，還是我先忍不住去找你。&rdo;一副孔雀腔調，也隻有他能得理所當然。好在我習以為常，不至于被噎死。我揚揚下巴，&ldo;還有懸念嗎，從來都是我先！&rdo;起初表白的是我，被拒絕也是我，麻雀一直都飛在孔雀之前。他意味深長地笑，&ldo;我更喜歡後發制人。&rdo;我瞪着他，他看着我，正經對視半晌，一起忍不住笑。他笑起來還是眼睛微彎，睫毛濃長，冷面不攻自破。我問，&ldo;你怎麼會到這裡來？&rdo;他笑笑，&ldo;我來湊熱鬧，韓總是我老朋友，幫了我不少忙，今晚來給他捧場。&rdo;誰信他會千裡迢迢來赴一場無足輕重的酒會，明知他是敷衍，我笑笑，&ldo;好，你就繼續玩神秘吧，最好今晚蒙面來，揮揮衣袖，不帶走半個眼球。&rdo;&ldo;隻帶走你的關注？&rdo;他反問。這話直接得讓人臉熱，我下意識移開目光，低聲音，&ldo;關注你的，又不是我。&rdo;&ldo;比如？&rdo;他挑挑眉。沒想到别後再見會在這種境地，更沒料到見面什麼叙舊的話都沒有，先就鬥上嘴，仿佛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改變，隻是換了個地方。錯覺，從我心裡生出暖來。他問得我一時無言，其實還能關注什麼呢，無非是簡單到近乎廢話的一句話。&ldo;最近好嗎？&rdo;我歎口氣。&ldo;湊合，就是瑣碎事情多。&rdo;他語氣平淡。&ldo;逍遙麼久，總算要出山？&rdo;聽出他話裡有意思。&ldo;不是出來了嗎。&rdo;他笑笑，&ldo;不然今晚湊什麼熱鬧？&rdo;&ldo;是……&rdo;我心頭一跳。穆彥漫不經心地笑，&ldo;以後就在這裡待下。&rdo;沒有聽錯？直勾勾望住他眼睛，像跌落一個早挖好的陷阱。他的表情和挖下陷阱眼看着人掉進去的頑童樣滿足得意。還沒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韓總的聲音cha進來，在熱情地叫他，并朝我微笑，&ldo;安小姐、穆總，來認識一下，這位是翰華集團的企劃部經理夏菁。&rdo;和他同過來的是一位風姿綽約的美女。韓總先介紹我，又介紹穆彥。當我字字清晰地聽見，介紹穆彥的身份為這家新近成立的營銷顧問公司總經理時，隻想用目光把穆彥那悠然自得的表情掀掉，看看這人到底還隐藏多少名堂。等韓總和美女離開，他知道我要問什麼，自動交代，&ldo;看我幹什麼，用不着驚訝，離開公司總要另外找活幹，退休還早。&rdo;我還是瞪着他。他清了一下嗓子，&ldo;就個小破公司，剛把攤子搭起來，沒什麼好的。&rdo;我繼續瞪着他。他終于不自在，&ldo;你還能再把眼睛瞪大嗎！&rdo;&ldo;能。&rdo;我把眼睛睜大，&ldo;你所以不聲不響跑來這裡，忽然詐屍跳出來給人驚喜？&rdo;&ldo;你少自戀，誰要給你驚喜。&rdo;他嗤然否認，&ldo;我做事的風格向來是這樣，事情沒到位，先就嚷出來多傻……這邊和韓總的合作，太早公開也不合适。&rdo;&ldo;跟韓總合作什麼？&rdo;很好奇。&ldo;隻是代理渠道，沒有能力做全案，你們做全案，暫時沒精力cha手渠道，正好各取所需。&rdo;穆彥認真解釋，&ldo;這樣客戶資源共享，雙方都省一半力氣。&rdo;我聽明白，點頭，眯了一下眼睛，&ldo;也就是說，以後，我有機會成為的甲方？&rdo;甲方是乙方永恒的噩夢。穆彥的表情，讓我大笑起來。裡面酒會是什麼時候散去的，我都不知道。重逢穆彥，一個接一個的驚喜從天而降，我有點找不着北。等我找着北時，裡面人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而上司被我弄丢了。周競明高度近視沒拿到駕照，來時也沒讓司機送，是我開車載他來的。手機忘在大衣口袋裡，沒有接到他打來的四個電話。回複過去才知道，他以為我自己不聲不響回家了，便也搭朋友的車走了。我汗顔解釋，告訴他遇見朋友一直在外面聊天，電話裡周競明無奈地笑了，隻提醒我，他将一份文件忘在車上，明早記得帶到公司，一早開會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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