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張太醫為徐顯施針畢,徐欽誠邀其至清風閣中。
及至張太醫細診茜月之脈,阿姆亟問曰:“敢問太醫,吾家夫人身軀可安否?”
張太醫撫須沉吟片刻,淡然答曰:“尚可。”
阿姆複問:“既夫人無恙,何以久未有喜?”
張太醫顧視茜月,答曰:“女子雖體健,孕事非願即至,夫人勿憂。”
阿姆聞此,心稍寬,忙謝張太醫:“勞太醫為夫人拟安胎之方。”
張太醫猶豫片刻,曰:“善,方成即呈世子。”
診畢,徐欽親送張太醫返宮。
至午後,徐欽攜藥一包、零食數種而歸,直入室中。
茜月見食,起而接之,笑曰:“君今日頗長進,何故為我購零嘴耶?”
徐欽笑對妻曰:“吾平日是否多有忽略于汝?”
茜月知其誤會,以目責之,曰:“不過戲言耳,君何如此不經逗。”
言罷,茜月啟油紙包,見内滿是其所愛蜜煎櫻桃,不禁吸氣,仰首對徐欽曰:“君是否購盡店中之物?”
徐欽取櫻桃一枚,遞至茜月唇邊:“知君嗜此,故多購,食不盡則留明日。”
茜月咬之,甘甜滿口,對夫微笑曰:“此物隔日則不鮮矣。”
随即呼紫雲:“吾留二包足矣,餘者分與衆婢。”
紫雲望茜月,又瞥徐欽。
徐欽爽朗曰:“夫人不消,依其言分之。”
複對妻笑曰:“若喜之,明日再購新。”
紫雲得令,收蜜煎櫻桃及安胎藥而去。
俄頃,阿姆熬藥畢,急送入,茜月問徐欽曰:“張太醫言此藥日服幾何?”
徐欽思之,答曰:“三五日一服即可。”
阿姆惑曰:“何方需三五日一服?常方皆日服一次。”
徐欽解曰:“此乃張太醫獨門秘方,異于常。”
茜月嘗藥,贊曰:“張太醫實聖手也,此藥不苦,酸中帶甜。”
徐欽曰:“知君畏苦,特囑太醫加蜂蜜。”
阿姆愈惑:“藥中可加蜂蜜乎?”
徐欽釋曰:“此乃上等蜂王漿,最宜女子調養。”
茜月信之,一飲而盡。
阿姆見茜月服藥,問曰:“今晚姑爺與夫人欲食何物?老身親烹。”
茜月撒嬌于阿姆曰:“阿姆所制皆喜,唯雞湯除外。”
阿姆笑曰:“雞湯最益女子受孕,偏君不喜。”
茜月苦曰:“亦不可餐餐雞湯,今觀雞而欲嘔。”
徐欽撫妻手曰:“今日歸早,吾伴君散步,晚宴外出,換換口味,如何?”
茜月奇曰:“今日何故,既購食又宴外。”
她責徐欽曰:“莫非在外行虧心事,故此心虛?”
徐欽緊握其手,笑曰:“吾平日關懷不足,稍示好,君便生疑。”
徐欽在外人前,從未與她親昵,此刻公然牽手于阿姆前,茜月反感不适。
徐欽偕茜月出門後,紫雲召衆婢曰:“姑爺購零食多多,共食之。”
巧兒、碧縷聞言,欣然而至。
阿姆見婢女歡食,面露悅色,歎曰:“初聞大小姐嫁入高門,夜不能寐,慮高門之内少爺難侍,未料姑爺待吾家大小姐如此體貼。”
紫雲笑問:“阿姆數日已識姑爺之善?”
阿姆笑答:“姑爺之善在心,吾老婦豈不明?”
阿姆由衷贊曰:“姑爺人品上佳,若如西苑大爺,嫁之者恐憋屈終生。觀大夫人出身侯門,唉!錯嫁一人,終身盡毀。”
碧縷聞言,口中食零食,喃喃曰:“大爺雖風流,然性情和善,能言善辯。”
阿姆正色曰:“此乃年幼不善識人,能言者多不可靠,如姑爺般行勝于言者,方為可靠良人。”
老人指衆婢曰:“爾等擇偶,勿為油嘴滑舌者所迷,若嫁如大爺者,苦不堪言。”
正談間,碧堂居之通傳嬷嬷匆匆入,急問:“世子爺與夫人何在?西苑有變!”
紫雲起而答曰:“世子爺适才攜夫人外出,西苑何事?”
嬷嬷喘息答曰:“大爺一時想不開,自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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