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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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靈靈看看劉白，又望着他，目光在二人臉上掃來掃去，将信将疑。劉白已經目瞪口呆，不是吧，沒見過比你還會找替死鬼的！公子轉臉：&ldo;沒見人家姑娘在等你，還不過去招呼？&rdo;憑什麼你這些爛帳要推到我頭上，你他媽哄小姑娘，也不用這麼無恥吧！作為一個合格的心腹下屬，劉白深深明白必要時替主子背黑鍋的道理，然而這種事對于我們&ldo;不好女色&rdo;的劉總管來說，簡直太太太過分了！這一刻他忍不住有&ldo;去他媽的總管，老子不當了&rdo;的沖動，不過這沖動很快就消失了，因為第一，不合算，第二，不敢。于是他隻有咬牙抗議：&ldo;公子……&rdo;&ldo;我這裡不妨，&rdo;公子打斷他，&ldo;想是你許久不去，人家姑娘等得心急，還不快去看看，休要叫她責怪你失禮。&rdo;總管是做什麼的，主人的任何事都要管解決，大至生意客場，小到風流舊帳，劉白一臉憤怒，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花，也不吭聲，掉頭就朝那花船走。公子這才笑了，攬住身邊人的肩：&ldo;我們去那邊。&rdo;邱靈靈忍不住回頭，懷疑：&ldo;他好象在生氣。&rdo;公子含笑搖頭：&ldo;他害羞。&rdo;晴思今晚沒有去遊河，此刻她正皺眉坐在一旁，看對面的人喝酒。三杯，隻喝了三杯，他便将杯子丢出去了，然後癡癡看着面前那張臉，目中竟有幾分醉意。晴思輕聲歎了口氣：&ldo;心情不好？&rdo;金還來收回目光，冷冷道：&ldo;喜歡的東西不能要，你說好不好。&rdo;晴思莞爾：&ldo;為何不能要？&rdo;金還來不語，起身。&ldo;還有傷心事？&rdo;晴思跟着起身，行至他身旁，手順着後背緩緩滑上他肩頭，&ldo;你說的，是上次來的那個姑娘？你可是怕要了她，會對不起别人？&rdo;金還來身體微僵，低頭看她。&ldo;如此，不如任她去，可以喜歡的東西有很多，何必惦記那一件，&rdo;低低的聲音在耳畔，&ldo;她對你，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好，就像你師父。&rdo;最信任的恩人卻是害他的人，還能信任誰？明亮的眼睛裡泛起更多冷意。晴思笑了，拉過他的手放到臉上：&ldo;其實你還有我。&rdo;熟悉的臉，很快又與記憶中那個人重合在一起，憤怒的同時，痛苦與内疚也全都湧了上來，那個女子因為他付出性命，惟有她對他是真心的，而他卻在為另一個人傷心。&ldo;琴兒……&rdo;手開始主動在她臉上摩挲。&ldo;琴兒不在了，對不對，&rdo;晴思何等聰明，立即揚臉，好讓他看得更清楚，聲音越發溫柔，&ldo;我卻可以一直陪着你。&rdo;不知是喝了酒還是什麼緣故，面前美麗容顔開始模糊，連帶着記憶中那張臉，一起模糊了，似在漸漸遠去，竟依稀又變作了小丫頭。小丫頭放棄，是最好的結果。有那一刻，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情狂躁無比，轉身抱起她。高高的鼻子，俊美的臉上帶着許多痞痞的神氣，那雙眼睛原本燦若星辰，然而每當看着她時，總會突然變得黯淡，此刻更是顯得落寞無比。纖纖玉指從緊實的手臂上劃過，漸漸往下，劃過手肘下那道紫色的形似楓葉的印記。晴思奇怪：&ldo;這是胎記？&rdo;金還來一直沉默發呆，仿佛在想着什麼事，聞言看她一眼，淡淡道：&ldo;跟師父煉毒的時候，有一次解毒晚了半個時辰，留下的。&rdo;晴思先是錯愕，随即低了頭不說話。以身試毒，能有今日的地位，絕不會那麼輕松容易，必定也受過不少苦。美目中閃過一絲遲疑之色，很快她又恢複平靜，指尖在那印記上輕輕劃着。這個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對付，就算在某些時刻，防備心也絲毫不減，就連她有意無意的觸碰，稍有動作他都會發現，幸虧她幾次反應快，裝作無意混了過去。金還來縮回手，起身穿好衣袍，走了兩步又停住：&ldo;你……&rdo;&ldo;你不必内疚，&rdo;晴思打斷他，低聲，&ldo;是我自己願意的。&rdo;沉默半日。&ldo;你先住在這裡。&rdo;說完這句，他大步出門去了。擁着薄被，晴思緩緩地躺回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一絲的笑意卻漸漸在唇邊蕩開，沒有預期的順利，但這個人能被她留住，那麼，沒有白白付出。第一眼見到金還來，他居然提着個酒壇坐在樹上，江小湖歎了口氣，走過去倚着樹幹，金還來是不喝酒的。&ldo;出了什麼事？&rdo;皺眉。&ldo;能有什麼事，本教主好心請你喝酒，&rdo;金還來瞟他，将酒壇丢過去，&ldo;上好的竹葉青，給我喝光，不許浪費銀子，剩一口本教主剝你的皮。&rdo;江小湖苦笑：&ldo;一壇？我喝光？&rdo;金還來瞪他：&ldo;少廢話，我已經喝了一半，那一半是你的。&rdo;酒果然隻剩了半壇，江小湖抽抽鼻子，看看腳下土地，罵：&ldo;你喝個屁，是喂樹喝了吧。&rdo;金還來跳起來。沒等他說話，江小湖已經閃到一邊，連連點頭：&ldo;你喝過你喝過，我看錯了，那是樹的尿。&rdo;金還來氣得發笑，哼了聲，重新坐下。江小湖搖頭，抱起酒壇就喝。沒辦法，朋友心情不好，你就得負責給他當出氣筒，而且不能有半句怨言，正如他毫無怨言替你辦事一樣，其實可以自我安慰，至少，别人享受不到這殊榮，出氣筒也不是随便哪個人都有資格當。金還來開始說正事：&ldo;監視你的那些人都不見了。&rdo;酒壇&ldo;砰&rdo;的摔到地上，江小湖抹抹嘴：&ldo;好酒，好酒。&rdo;&ldo;他們是蘭家派來的。&rdo;&ldo;好酒，好酒。&rdo;金還來怒：&ldo;問你話呢。&rdo;&ldo;沒見過喝醉的？&rdo;江小湖懶洋洋看他一眼，&ldo;好酒，就是太少，還有沒有？&rdo;金還來失笑，罵：&ldo;本教主見你窮，破費請你，你他媽還敢嫌少？&rdo;江小湖道：&ldo;在越吝啬的人面前，就越要嫌少，氣死他才好。&rdo;金還來懶得理他：&ldo;你如今既知道是誰，打算幾時動手？&rdo;江小湖收了笑，沉默片刻，沒有回答：&ldo;他這些年說是退出江湖，其實在暗裡廣植勢力，還建了個隐秘的莊子，設了許多機關陣法，足擋千軍。&rdo;金還來道：&ldo;那就探清他的底細再動手。&rdo;江小湖點頭，眼神黯下去：&ldo;蘭家與江家是世交，我當初也萬萬沒想到會是他。&rdo;金還來看他：&ldo;你老婆也是蘭家人，怎麼辦？&rdo;江小湖歎了口氣：&ldo;那要看她怎麼辦。&rdo;金還來淡淡道：&ldo;我早提醒過你，身邊的人未必都像你看到的那麼好。&rdo;覺得他這話說得怪異，江小湖愣了愣，皺眉打量他片刻，搖頭：&ldo;無緣無故撿到個老婆，又漂亮又聰明，早知道不簡單，如今……&rdo;&ldo;她未必會幫你。&rdo;&ldo;一邊是她親爹和親姐妹，怎樣幫我？&rdo;江小湖一笑，&ldo;隻要她不插手此事便好，我給過她機會。&rdo;他看着金還來：&ldo;無論如何，她若真願意當我這窮小子的老婆，我就不會不管她。&rdo;&ldo;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情種子，随便。&rdo;金還來冷笑，跳下來走了。一語多情伏殺機天氣越來越冷，易家長輩已來信，邱靈靈的婚事正式定下，迎娶日子定在來年春，一應都是易輕寒在安排，金還來時常去議事廳走一圈，卻再沒有回過金園，或者是害怕回去，易家送來聘禮也沒有表态，好在千手教事多，又有天水城的事，忙得他兩邊跑，也就無暇多想。美人擁被而卧，額上微微見汗。起身穿戴完畢，他忽然道：&ldo;你可是在怪我？&rdo;晴思不解。他回身：&ldo;這麼久，我并沒安置你。&rdo;明白他的意思，晴思低頭：&ldo;原是你買了我這半年，我自情願，又怎會怪你。&rdo;沉默半晌，他走了幾步：&ldo;我答應過師父，要先找個徒弟，為千手教找個新教主。&rdo;晴思坦然：&ldo;我知道。&rdo;他沒有看她，淡淡道：&ldo;你若真要跟着我，就等幾年，過些日子我會先給你贖身，找個地方安置，須記得，這都要你自己願意，可以反悔。&rdo;晴思目光微動，莞爾：&ldo;你并不喜歡我，卻願帶我離開這種地方，我還能說什麼。&rdo;金還來不語。晴思想起一事：&ldo;你住在哪裡？&rdo;金還來道：&ldo;金園。&rdo;晴思咬了咬唇，輕聲：&ldo;晴思出去……不與你住在一起嗎？&rdo;&ldo;金園住不下。&rdo;&ldo;那位靈靈姑娘想是也住在金園？&rdo;金還來看她一眼，聲音冷了些：&ldo;她是我師妹，父母雙亡，除了金園無處可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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