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突然朝她伸出手,“上來!”
氈帽紅璎與他的笑意交相輝映,是前所未有的真誠,也是前所未有的慎重,懿成登時心神大動,下意識握上了那雙溫暖粗糙的手。
這是懿成第一次步于登天高台,她知道,台下的目光,有豔羨、嫉妒、有辛酸、不甘,有狡詭,陰暗,可那都不要緊,無論他們有何心思,此時此刻,他們都不得不虔心朝拜。
這一瞬,她擁有一個男人至高無上的寵愛與信任,她擁有萬民的臣服,她該心滿意足,可偏偏,她又不甘于此,她的内心充盈着更勝的欲望。
欲望,那無盡的欲望,那虛無的欲望。
從乞兒小蝦,到侍女晚霞,到大越公主,再到北國可敦,世人隻道她貴人相助,扶搖直上,卻看不見,一個女子的孤勇,看不見,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她在無數個深夜裡偷泣,爾後與死神和枕而眠。
胡淄族講求敬神敬天,婚禮之俗也紛繁複雜,足足折騰了一天,才将懿成送到可汗皇帳。
懿成身乏體累,□□久久不來,喜娘侍女們又不許她随意行動,她隻好坐在床畔,昏昏欲睡。
不知迷糊了多久,猛地一紮,一個激靈醒來,喜燭下,正對上□□那雙蔚藍帶笑的眼。
懿成直起身,理了理心緒,問起正事,“現下婚禮結束了,可發現哪兒不對勁?”
□□聞言微驚,他沒料到她仍挂心此事,緩緩搖頭,“不,婚禮還沒有結束。”
懿成眨了眨眼,“可汗不會真想娶我吧?”
□□一怔,轉瞬便笑出了聲,“那公主不如猜猜?”
“我不猜,我困了。”懿成撇了撇嘴,自作主張要取下頭面,卻被□□一掌輕輕拍掉。
“我來——”□□溫柔地摘去她的頭面,又伸手替她解開發帶。
他的指尖似有似無地觸上她的額角與耳側,他的神态極其專注,極其謹慎,似乎正面對一件家國大事。
“好了……”□□輕聲說道,喜燭在帳中搖曳出淡淡光影,四目相對,他看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與自己的瞳色全然不同。
懿成的烏發如瀑,霎時傾瀉于他的手掌之中,□□承認自己被迷了心智,他豁然吻上懿成,奇怪的是,她并沒有掙脫。
幹柴烈火中,他漸漸聞到一股清潤幽香,他想,傳說中聖嶼山間的奪魄魑魅,也該有如此芳香。
那夜,懿成枕在□□溫暖踏實的懷抱裡,她的心如同她的身體一樣被分為兩半,一半固守着對大越與對默央的忠誠,一半享受着方才無比倫比的歡愉,仿佛是一次期待已久的接納與契合。
翌日晨間,天已大亮。
懿成仍睡意重重,卻被□□鬧醒,他捏了捏她的臉,柔聲道:“今日還要去放牧,你雖為可敦,我族習俗卻不能廢。”
“唔——”懿成小臉皺成一團,“我知道了……”
□□将五指沒入她的順發,一下下梳理着,“知道了還不快起來——快些來,我有好物給你看。”
懿成揉着眼睛坐起來,“什麼好物啊?”
“你來就知道了。”□□賣起關子來。
懿成努了努嘴,在侍女的伺候下梳洗完畢,随□□出了帳門。
誰知剛一出門,一串水珠便撲面而來,入眼的是族老那張老樹皮般的臉,他笑眯眯地撣了撣指尖水花,“可敦大喜,受過聖水洗禮,阿日善必會佑你幸福、和樂、安康。”
懿成盈盈一笑,雙手合十行禮,“多謝族老,多謝阿日善。”
族老揖身回禮,“聖水儀式完,請可敦前去放牧,記得撚一杆線,拾一捆柴。”
“是。”懿成笑着點了點頭。
“走吧——”□□在大庭廣衆之下,忽然握住了懿成的手。
在場的衆人無不愣住,轉瞬又紛紛一笑,可汗與可敦伉俪情深,實乃北國之幸。
懿成跟着□□的步子往廣闊靜谧的草原去,那兒有成群結隊的牛羊,她邊行邊問,“到底是何好物啊?”
□□不由失笑,指着不遠處的草垛子道:“快了,就在那兒。”
兩人繞過草垛,懿成剛擡眼一看,便直直定在了原地,她看到一架秋千,正懸于兩方梁木之間,如她此刻的心緒,搖晃不定。
霎時,她想起了默嫣然和默政,想起了命喪秋千架的安榮公主,少年時,她曾用那樣熱切歆羨的目光看着秋千上迎風歡笑的每一個人,也看着她們自在,閃爍,隕落,他們一世浮沉,恰似秋千。
“這——”懿成眼眶微熱,她走近那秋千,指尖觸摸着梨木踏闆,“你不說北國沒有此物嗎?”
“所以我親手作了這玩意兒,不難。”他一笑,那抹奇異的湛藍便在陽光下蕩漾生輝,“上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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