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元敬略思忖,颌首說:“但願日後能派上用場。”他又問:“前些時你說納潘氏為妾,現怎地又改成娶妻?娶妻納妾皆你一念之間,豈能如此兒戲!我探聽那潘氏絕非賢良淑德之輩,難擔正妻之位,你且聽我一言,先以納妾進門,日後果是不錯,再扶正為嘗不可。”
常燕熹不耐煩道:“我娶妻納妾關堂哥你什麼事,未免管得太寬!”
常元敬喉嚨一噎,沉下臉道:“這是什麼混帳話!我們兩府皆是常氏子孫,一損皆損,一榮俱榮,本就該扶持遮飾,互相照應。”
常燕熹笑了笑:“話雖如此!但我心意已決,任誰也更改不得。”又語帶揶揄:“已成東廠督主,娶妻、納妾,有甚幹系。”
常元敬語氣漸緩和:“讓太醫替你好生診治,看可否有回寰餘地。”想起什麼道:“聽你嫂子提起,你要另開宅子單住?可有選好去處?”
他淡回:“買宅子需銀錢,你應知我這些年俸祿皆由你們存着,前日問嫂子讨過,卻道用于府中開支所剩無幾。”
常元敬清咳一嗓子:“我忙于朝堂政務不問府中事,皆由你嫂子掌中饋,若有疑慮,同她直接坦言就是。”
常燕熹冷笑:“我敬她是長輩,不便同個女流之輩打口水仗,但得頭腦清明者皆曉其中古怪,此次手中銀錢有限,隻買得處小宅院,僅供我與阿莺及其弟妹安身,再多人已無所處,是以肖氏等妾依舊在府裡居住,我往昔俸祿足夠養活她們,若這樣嫂子還有微詞......”他嗓音多些戾氣:“你應知我是個糙性子,自會請人說理,到那時,親兄弟明算帳,大嫂賢良的名聲受損,我也是再顧不得。”
常元敬神情微變,沉聲道:“長嫂如母,她打理府中上下百十口,這數年無功勞亦有苦勞,且待你關懷倍至從未怠慢,你豈能說翻臉就翻臉。更況她亦有自己道理,府裡院多房多,足夠你們住了,平素時常相聚一起,親密和樂有甚不好?也不曉你哪根筋搭錯!”
有語雲:花枝葉下猶藏刺,人心怎保不懷毒。
常燕熹聽得這話隻是冷笑。
前世裡可真是親密和樂,親密和樂到他的妾滾上了堂哥的床。
“你笑什麼?”常元敬有些詫異,總覺這堂弟性子大變,從前再糙,對他及蔣氏卻很敬重,雖非言聽計從,卻也不敢忤逆。
常燕熹淡道:“你不必多勸,我主意拿定再不更改,取妻之期已擇下月黃道吉日入府,待得那處宅院收拾妥當即搬離過去。”
言畢走下踏垛,出了院門,眺望百步外有座山,他便踩着鋪滿野草閑花的尺徑寬道,慢慢走着散心。
山腳下開了大片野桃花,挨挨捱捱很是綻盛,他漸近,忽覺詭異,按理正值春央,又繁花似錦,蜂嗡蝶飛應不請自來,然這裡卻不見絲毫活物。
四圍顯得靜悄悄,能聽見鞋履底窸窣地響動。
他忽然頓住步,竟見桃花林裡,隔五六步便是一抔黃土,三尺墳堆,不曾豎碑牌,亦無草籽生,放眼密密麻麻,很是可怖。
忽聽一聲啼若嬰哭,常燕熹迅速側眸,從個樹後竄出一尾野狐,想必困卧此處,被他驚擾,惶急地逃跑。
正欲待離開,不期起了一陣大風,吹得落櫻缤紛如若雪舞,目光不經意頓在某處墳上,花瓣鋪滿黃土,竟意外豎着碑牌,孤零零卻十分打眼。
好奇心至,他穩步上前,湊近俯身細看,臉色倏得大變,看官道是為何,隻因那碑牌上書着“潘家二妹潘巧之墓”,右下側一行小字:“長姐潘莺泣立”。
他靜默片刻,轉身迅疾離開,背後有人似有若無地輕笑,又疑是風聲過花梢。
不多時已回院前,守門的老漢正生爐炖茶,他上前詢問:“那是什麼山?”
老漢笑答:“那是大悲山!”
他蹙眉:“怕不是你記錯,大悲山離此處甚遠,且山腳還有個卧佛寺。”
老漢回話:“二老爺不知,這大悲山綿延百裡,分東山和西山,卧佛寺在東山,此處是西山。”
常燕熹暗忖原來如此,他又問:“那處有片桃花林,裡間皆是墳冢,未豎碑牌,你可知是何來曆?”
老漢甚是奇怪:“老爺怕認錯,那裡不曾有桃花林,更無什麼墳冢。”
“怎可能。”他道:“我才從那邊走來。”
老漢撓撓頭,叫住個路過的樵夫:“你常在西山砍柴,可有見處桃花林?”
那樵夫搖頭道:“西山奇險,我隻在山腳砍柴,隻見桃花三兩株,有些野意,卻不曾成林。”
常燕熹便把疑團壓在心底,不再多問,看看天色漸晚,女眷歇息地也足夠,恐入城人多擁擠,随坐轎的坐轎,乘馬車的乘馬車,騎馬的騎馬,依舊按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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