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甯先是一怔,旋即便思想過來,微微笑道:&ldo;既如此,妾身也定當見機行事,遂了爺的心願。&rdo;金鳳舉點頭微笑,又轉身問金明道:&ldo;如何?下午吩咐你辦的事情,都妥帖了嗎?可找到了源頭?&rdo;金明道:&ldo;源頭倒還模糊,隻不過卻……&rdo;說到這裡,便看了眼秋甯,金鳳舉揮手道:&ldo;無妨,你說。&rdo;卻聽金明道:&ldo;是,回小侯爺,奴才已經探知,奶奶手中這些東西,俱都是……經由後門上張媽的兒子手裡賣出去的。奴才不敢打草驚蛇,所以特來請爺的示下。&rdo;傅秋甯不等金鳳舉說話,便忙道:&ldo;爺,那張媽是個老實人,和她兒子無非是看不過我們母子無依,若不變賣東西就活不下去,所以才私心幫襯了些……&rdo;不等說完,就見金鳳舉擡手壓了壓,示意她稍安勿躁,一邊笑道:&ldo;我明白我明白,這件事該怎麼辦我心裡有數,放心,砸不了她們母子的飯碗。&rdo;傅秋甯這才松了口氣,看着金鳳舉在那裡坐着,似是淡淡沉思,她心中也不由得暗暗點頭,心想抛開前塵往事那些恩怨不計,這混蛋倒還有點子人情味兒。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天不亮的時候,金鳳舉就起來了,本想悄悄洗了臉,讓金明幫自己把頭發梳一下就好。卻不料傅秋甯也已經起身,兩人正在廊下碰上,不由俱都是一愣,金鳳舉看到傅秋甯手上提着一壺熱水,便道:&ldo;這樣天氣,你怎麼起這樣早?&rdo;傅秋甯忙福了福身,微笑道:&ldo;妾身都習慣了,天天這樣起的,隻看時辰,倒也不分春秋冬夏。隻是爺怎麼也起這麼早?外頭雪雖然停了,風還是不小的,刮得人臉上生疼,夾着雪花兒直撲人,這天氣,憑它有什麼事,也不必這樣早吧?&rdo;&ldo;你說的本沒錯,隻是這世間有一樣事,卻是怎麼也耽誤不得的。&rdo;金鳳舉一邊說着,就又回到自己屋裡,傅秋甯跟在他身後,恍然驚道:&ldo;莫非是……上朝?&rdo;&ldo;自然便是這件事了,除此之外,誰還能讓我大清早的爬起來。&rdo;說着話,見傅秋甯已在銅盆裡倒了熱水,他便走過去洗了臉,又用大方巾擦幹,卻聽傅秋甯嘟囔道:&ldo;那若是皇上不上朝呢?豈不是讓你們白白早起了?&rdo;&ldo;那可不是就白白早起了呢,也隻有散了,萬萬不敢表現出牢騷滿腹的。昨日并沒有人來通知說不上朝,那今日就必須去,若皇上臨時不上了,就再回來呗。&rdo;金鳳舉用方巾擦了擦手,一邊和傅秋甯道。&ldo;豈不是有些耍人玩兒?&rdo;傅秋甯現代的先進思想冒頭,心中很替金鳳舉抱不平。&ldo;食君之祿,有了這榮華富貴,付出這麼點子代價也是應該的。&rdo;金鳳舉笑着将方巾搭到臉盆架上,坐進椅子道:&ldo;你沒看那些村野農夫,每日裡面朝黃土背朝天,剛剛能養家糊口而已,卻比我們辛苦何止百倍?金明這時候大概剛爬出被窩,你來幫我把頭發梳一下吧,挽個發髻就成。&rdo;暗示&ldo;雖如此說,農夫們到了這個時節,可也能在熱炕頭上舒舒服服睡到大天亮,不必像爺這樣日日早起奔波,還要殚心竭慮。&rdo;傅秋甯走過去,她是現代思想,覺得給一個朋友梳梳頭也沒什麼,更何況以古代眼光來看,自己又是金鳳舉的妻子,因此怎麼也沒有能推脫掉的借口。金鳳舉看着銅鏡裡一雙纖纖玉手取下自己的發簪,烏發立刻披瀉下去,接着傅秋甯将他的頭發梳起,然後挽了幾道變成一個發髻盤在頭頂,一邊緩緩道:&ldo;這便是農夫們的福氣了,如同我們的榮華一般。不然一年到頭讓他們在地裡辛苦勞作,卻是連點盼頭都沒有,這日子可還怎麼過下去呢?&rdo;傅秋甯一想,還的确是這麼個道理,不由得就有幾分慚愧,暗道連一個封建社會的資産階級都能夠看明白這個道理,自己身為社會主義的良好青年,竟然險些被這些封建思想給同化了,可怕啊可怕,不該啊不該。正想着,忽聽外面響起拍門聲,應了之後,金明推門進來,看着金鳳舉道:&rdo;喲,爺,頭發已經梳好了?奴才還想着趕過來替爺梳洗呢。&rdo;&ldo;不必了,都收拾完了,咱們這就走吧,還得回清婉閣穿戴朝服。&rdo;金鳳舉說完,便回過身對傅秋甯道:&ldo;你就安心在這裡等消息便好,若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沉住氣,都等我回來處理,明白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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