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昀也是敲了敲桌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如今宮學裡頭還有幾個年幼的皇子,另外,各家差不多大的皇孫還有宗室的子弟也入了宮學念書了,父皇有意加恩勳貴,想要遴選一些勳貴之子入宮學與皇子皇孫和宗親一塊兒念書,到時候直接就住在宮裡,休沐日就能回來,不知道你以為如何?”
賈赦一聽宮學,就立馬搖了搖頭:“這就算了,我家阿壽嬌生慣養長大的,宮學裡面的學生,一個個老爹不是聖人就是皇子,再不濟也是宗室的王爺公主,我一個空頭侯爺的兒子,進去了比誰都要矮一等,隻怕便是尋常的伴讀都比我兒子有底氣。何況,宮學規矩嚴厲,我兒子才多大的人啊,我哪舍得讓他進去,這點年紀就要小心謹慎,戰戰兢兢,這不是活受罪嗎?”
徒明昀聽得哭笑不得,賈赦一貫就是這個思維,從小到大就沒變過,當年賈赦是榮國公嫡子,曾經宮中也有過讓賈赦進宮做皇子伴讀的心思,結果賈赦在家撒潑打滾,恨不得抱着柱子不放,死活不肯,當時的國公太夫人舍不得孫子受委屈,舔着老臉進了宮,将這恩典給拒了。
如今輪到賈赦的兒子了,換成其他人,哪怕心裡舍不得孩子受苦,也是情願将孩子送進去的,畢竟,一來這是聖人的恩典,而且宮學裡的先生,哪個不是飽讀詩書的學士,能得了他們一些指點,就算不是受益終身,也差得不多了,二來,跟皇子宗親之間有了同窗之誼,日後前程也會更加明朗啊!
徒明昀笑道:“讀書哪有不辛苦的,你這也太溺愛孩子了吧!”
賈赦正經地說道:“溺愛算不上,我承認我疼孩子,他才這麼大一點人,自個沒出息的人才想着望子成龍呢,我隻希望兒子日後能明理曉事,不至于做個混吃等死的纨绔,能太太平平,妻賢子孝地過一輩子,其他的,就沒有太大要求了!既然不指望他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那麼,何必讓他這點年紀就不開心呢?”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徒明昀一方面感歎賈赦的憐子之心,一方面還是拿了老莊的典故嘲笑起來。
賈赦說道:“王爺此言差矣,小孩子如同年紀小的時候就非常懂事,做大人的就該感到羞愧才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才會想要靠着自個的努力去争取更好的将來!這麼大點孩子懂什麼,無非是大人怎麼教,他們依着葫蘆畫瓢罷了!我兒子如果一個人上學覺得孤單,沒有玩伴,那麼,我們搬回城裡,将他送到家學裡頭去,也不是不行,畢竟,不管是賈家的家學,還是張家的家學,其實都在我們這些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有什麼問題,我們都能夠照顧到,孩子受了什麼委屈,總能幫他找回來。但是若是到了宮學裡頭,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一家子都隻能認命!因此,我卻是甯願他沒出息,也是不希望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什麼傷害的!”
徒明昀聽得默然:“恩侯真是慈父!”徒明昀這個年紀,也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要說宮學,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資格進去的,一般不是長子,就是嫡子。要不然,開國多年,宗室日漸龐大,誰家的兒孫都想要塞宮學裡頭去,再多的先生也教不過來啊!
徒明昀原本是有個嫡子的,隻是三歲就夭折了,王妃傷了身子,至今不曾再次有孕,徒明昀如今的兩個兒子年紀差不多,卻非同母所出,為了哪個兒子進宮學,兩個生了皇孫的側妃恨不得掐起來,叫徒明昀隻覺得頭疼。當然,最後進了宮學的自然是他的長子,為此,生了次子的那位側妃很是在徒明昀那邊委屈了一陣子,如今被賈赦這麼一說,徒明昀也覺得有些索然了。
振作了精神,徒明昀又在賈赦這裡談笑了一陣子,然後還硬是弄走了賈赦這邊兩盆海棠花,這才回去了。
“哦,賈赦真這麼說?”聖人聽了徒明昀的回報,沒有先問緝私衙門的事情,卻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賈赦拒絕讓兒子上宮學的那段話裡頭,饒有興緻地問道。
見聖人不像是在生氣,徒明昀也是比較輕松,故意誇張地說道:“可不是嘛,賈恩侯簡直是将宮學當做洪水猛獸了,他自個怠惰,聽說他當日不肯上宮學就是因為嫌宮學起得早,睡得晚,不得清閑嗎?今兒個輪到他兒子了,照舊如此,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竟是這般慣孩子,也不怕把孩子慣壞了!”
一邊戴權也是湊趣道:“聖上明鑒,奴婢可是聽說,安樂侯爺家裡,安樂侯爺是慈父,倒是侯夫人是嚴母呢!”
聖人聽得一樂:“賈赦這性子,還真是一直沒變過,自個是個憊懶的,也當自個兒子也是這樣,竟然說什麼甯願兒子沒出息,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賈赦自個給兒子掙下了這般的家業,有他的蔭蔽,他兒子快活一輩子是不成問題了!”
一邊說着,聖人一邊竟然是突發奇想,說道:“賈赦家的那小子,小名是叫阿壽是吧,朕之前也是見過的,是個機靈的好孩子,若是他日後與賈赦一般,隻想着做個富貴閑人,朕倒是樂意成全他一番的!”說着,聖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簡直是有些頑皮的笑容:“唔,十二丫頭跟阿壽算起來年紀也相當呢!”聖人說的是十二公主,這會兒其實才三歲,其母是愉嫔,這幾年也聖寵僅在甄貴妃之下。
他這麼一說,戴權跟徒明昀都是了然,看來哪怕日後賈赦的兒子真的是個沒出息的,聖人看在賈赦的份上,竟是願意将公主下嫁,除了開國那會兒的特殊時期,本朝驸馬并無實權,一向都是嫁到勳貴或者是差不多的人家,而有公主下嫁,對于勳貴人家自然也是個不錯的護身符,這麼一想,聖人對賈赦的偏愛之心已經是叫人一目了然了,隻是賈赦會不會領這個情,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徒明昀笑嘻嘻道:“父皇這般愛護之心,安樂侯知道之後,定然是銘感五内,為父皇肝腦塗地的!”
聖人卻是笑道:“朕不過就是一說而已,阿壽那孩子是個聰明的,說不得日後也會是肱骨重臣呢!今兒個這話,你們都不許透出去,知道了嗎?”
徒明昀跟戴權趕緊應了下來,都想着賈赦好運,兒子日後有出息,朝中也能平步青雲,若是沒出息,還能平白做個驸馬,簡直是啥好事都占全了,然後就直接将話題又轉回了賈赦所說的緝私衙門上頭。
第66章
這年頭,并沒有什麼冗官冗員之類的問題,老實說,科舉每三年就要取個幾百人,遇到一些事情還要開恩科,因此,老實說,就算是進士,若是運氣不好,又沒有合适的路子,說不得得候補個一輩子。
為什麼當官的不樂意丁憂,三年守個孝,回來之後,黃花菜都涼了,天底下的官位就那麼多坑,一個蘿蔔□□了,後面不知道多少蘿蔔在等着呢!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京城一樣,樓上扔下來一塊磚頭,說不定就能砸到哪個高官身上,哪怕砸中個平民百姓,說不得就跟哪家官員勳貴有親。
這年頭跟後世不同,一個尋常的縣城,正兒八經有品級的官員最多也就兩位數,後世一個派出所都不止這麼多編制了,這些叫做官,其他那些辦事的就是吏,吏員是賤籍,子孫是沒有科考的資格的,日子雖說好過,但是也沒有太好的出路。
而更多的有做官資格的隻能整日裡跑到吏部,查看有沒有空出來的缺,能不能輪到自己。
多出一個緝私衙門,對于許多一直在候補的位置上,每年幹拿着不足正式工一半的俸祿,有的甚至壓根拿不到手的官員來說,多出一個衙門,對他們來說就是多了一個機會。
按照聖人的設想,這個衙門應該要跟市舶司平齊,統領這個衙門的沒個三品,也該有四品,下面有正式品級編制的,隻怕兩位數都少不了。至于到底是屬于文官還是武官,那就放到朝堂上去吵嚷吧,反正不光文官有科舉,武将也有武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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