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沉在外人眼裡很沉悶無趣,但經甄蘭楚的嘴一說,陳沉哪哪都是缺點,卻哪哪都舍不得。甄蘭楚自顧自地說起陳沉,越說越低落。
師炎不由地想起菱歌來。要是菱歌也這樣一路追過來,找不到他不知道會怎樣?要是菱歌壓根不追呢?他想到這種可能便羨慕陳沉起來,起碼有人千裡迢迢追尋。而菱歌……
師炎立刻将這種不可理喻的想法從腦子裡清除了,進而被“師翩”兩個字吸引了注意力,半晌沒吭聲。
師炎很清楚,師翩與他同在。同在意味着同化,他在失去感知力,對周圍的一切都漸漸地失去感知、同情,一步步地向着那個傳說中殺盡仙門的師翩靠近。
不僅行為處事,每一次封情咒發作,靈力意識薄弱的時候,妖身也顯露無疑。封情咒的發作會随靈力和感情的加深而越加痛苦,雖然有風西樓調制的丹藥,但治标不治本。封情咒也在提醒他,自己還是有感情的。
但這種感情不要也罷!
甄蘭楚發現師炎不吭聲,終于從陳沉這兩個字中回神過來,這才解釋道:“當年師翩之事一出,仙門精英盡數殒身碧霄地界。我卻是個例外。我見過師翩,一見……一見便覺得他不是人人傳說的那種妖性邪乎的人,而是溫和可親,他比任何人都善良友好。那時我本也當去碧霄地界,但我不願意去,更不願意師翩認為我觊觎什麼妖丹,因此最後沒去,也因此躲過一劫。”
師炎覺得有很多話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你與……他很熟識嗎?”
“談不上熟識,隻是點頭之交。能見到師翩,純屬偶然。”甄蘭楚道,“我不知你那時在哪,但你應該知道,師翩很少出現在師家,更少為人所知。若不是如此,依他的性情容貌和處事,當年師家的大門要被踏破。我不過見了幾面而已,便……記住了。”
甄蘭楚說到最後,頓了一下,用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詞。
師炎問道:“那畫像?”
“是的。才見幾面,就留他的畫像,說起來有些奇怪,但我就是想留着。”甄蘭楚說着話鋒一轉,道,“不過斯人已逝,這次等我師弟回來,畫像留不得了。”
師炎重新看了看甄蘭楚。這什麼話?難道甄蘭楚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要是師翩還在,他還想腳踏兩條船?
甄蘭楚見狀,忙解釋道:“留着畫像是習慣使然,我和師翩清清白白。這次吃了經驗教訓,自然要毀了。”
清清白白……
這話應該留給陳沉說去!
對于對師翩有好感的人,師炎便生出不悅,便有些敷衍道:“那的确該毀了畫像。”
甄蘭楚又道:“我這一路追也沒見到我師弟;宿華仙尊若是見到我師弟,還請宿華仙尊能替我多多美言幾句。”
“……自然。”
斯人已逝,多少愛慕他的人,都會轉身,這是人之常情。
師炎忽然問道:“要是追不到怎麼辦?”
“一直追。”甄蘭楚說完便和他告辭,匆匆來去如風。好像隻要他腳步不停,就能追上陳沉一樣。
師炎目送他離開,有一瞬間的茫然。
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看着這一群不知年歲的修仙者在交換着法器符咒,産生了一種厭倦感。每個人都在不知疲倦地追求飛升,追求長生。但長生又如何?他原來想着,擺脫菱歌,就可以奔向新的生活。
但在這一刻,突然不知道新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回到兜靈島,繼續做他的仙尊,将所有感情塵封,一心一意地修煉,那不就成了原主那樣的人?求長生?
師炎從來不想做原主那樣的人。但現在的他,好像又在朝着原主的方向前進——心無旁骛地修煉。隻有靈力的增加才能掩蓋感情的增長,從而将封情咒發作的原因歸屬于自己太強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修仙之人都會和他一樣——漸漸丢失同情心。
他的所作所為越來越接近那個傳說中的師翩,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和從前不一樣了。這種變化很緩慢、細微,幾乎難以覺察。但師炎覺察到了,因此惶恐。
師炎依舊執着地做着好事,但同時他又感覺到自己在用一種旁觀者的心态看着一切,好像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他可以微笑,可以慈悲,但這隻是因為——他不想被師翩同化,所以他在心底給自己樹立了一個标杆:他要做個好人。
僅此而已。
師炎現在對他人的感知很薄弱。既不感激别人待他的好,也不怨恨别人對他使壞,他不會特别生氣,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用虛假的微笑,來彌補日漸冷淡的心,證明自己還是從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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