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室寂靜,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此處,乃至于剛睡下的張若菡也披衣而起,在無涯的攙扶下來到此處。
沈綏面色蒼白地坐在上首位,手中捧着一長卷的信件,眉頭緊鎖地瞧着。所有人都在等她發話,但半個時辰過去了,她卻依然一言不發。信件早就看完了,可她還在反複看着,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
身旁的張若菡終于伸出手來挽住了她的手臂,輕聲喚了一聲:
“伯昭……”
沈綏終于從信件之上擡起眼,一眼就望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沈缙。妹妹殊無血色的面頰仿若易碎的琉璃,盈滿眼眶的淚水使她雙瞳仿若蒙上了一層薄霧。她的整個身子都在輕微地顫抖着,好像随時都會暈倒。
沈綏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張口半晌,最後深深吐出一口氣,道:
“那個……女屍,确認是藍鸲。柳郦…附了詳細的屍檢查驗結果。人很有可能已經死了三個月了,但是面貌衣着幾乎完好無損,身上隻有一處緻命傷,極細的刀刃穿透咽喉。”
“三個月不腐?”呼延卓馬輕聲問道。
“她口裡含了一枚定屍珠,被推下了護城河裡。那定屍珠可保證屍體不腐,不腐則無脹氣,屍體便會一直沉在河底,不會浮上來。這珠子其實有劇毒,毒液順着藍鸲喉嚨緻命傷口滲透出來,河中魚蝦靠近就被毒死,也不會去啃噬屍體。因而這麼長時間,無人發現藍鸲死在護城河中。直到近些日子天氣炎熱,護城河散發出難聞的腐臭,因而派了人清掃打撈,結果發現河内魚蝦成片的死亡,最後,撈出了藍鸲的屍首。”沈綏緩緩道來,說這些時,她隻覺得心髒脹痛,仿佛被一隻大手抓住,越捏越緊。而她手中的信件,也被她捏變了形。
“如此說來,藍鸲……是三個月前含嘉倉出事時,就遇害了。”玄微子顫聲道。
【是我……是我害了她……】沈缙忽然開口,俄而潸然淚下,【是我帶着她出入含嘉倉調查,不然她怎麼會死……】
她痛苦地抽泣着,淚水打濕面龐,順着面龐滑落,又濕了前襟。在場衆人從未見過沈缙如此傷心地哭泣,哪怕當初與千鶴在嵩山之上生離,她也沒有如此失控。
“不…不,琴奴,不要這麼說……”沈綏隻覺心髒的脹痛變作了絞痛,她走上前去将妹妹抱入懷中,“你沒有錯,這隻是……”她卻說不去了。張若菡瞧着姊妹倆痛苦流淚,她也無法控制地流下淚來。颦娘沒有流淚,隻是呆呆地望着前方,幾乎暈厥過去。若不是無涯一直支撐着她,她就要倒下了。
藍鸲,一個從八歲就跟随沈缙身旁的小丫頭。那年沈缙九歲,她八歲,沈缙躺在榻上動彈不得,小丫頭便開始肩負起照顧沈缙起居的重責。雖然當時,小丫頭很多事做不了,還需要大人來照顧,但是她每日都盡心盡力地守在沈缙身旁。幫着她一步一步複健,使沈缙從癱瘓在床,到能夠坐起來,到能夠自己挪上輪椅。她陪着沈缙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鼓勵她要勇敢堅強,開心果一般逗沈缙笑。十數年下來,她與沈缙的關系連沈綏都要被比下去,她是沈缙最知心的朋友,不,是親人。
【是我害死了她……】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阿姊,我混賬啊……那麼長時間,我竟然沒有發現……那個假扮藍鸲的人……我……我該死啊……】她無比懊悔地捶打着輪椅的扶手。
“噓……不要說,不要再說了……”沈綏拼命地為她擦去眼淚,抓住她的手制止她自殘。
“我去殺了那個僞裝者。”從雲鐵青着一張臉,轉身就要出去。淚濕滿面的從雨第一次沒有和哥哥對着幹,提着劍就要随哥哥出去。
“站住!你們給我回來!”呼延卓馬怒喝,“還嫌局面不夠亂的嗎?方才忽陀已經搜索了一大圈,根本找不到那個人的影子了,你們這會兒到哪兒去找人?”
“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那人血債血償!”從雲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暴怒無比,雙眼赤紅布滿血絲。
“從雲,你小子難道……”呼延卓馬心下訝異,從雲的反應這麼大,八成是對藍鸲有了感情。
玄微子此刻沉聲說道:
“不管怎麼說,眼下不得輕舉妄動。對方在我們身邊潛伏了三個月之久,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們完全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做什麼,任何輕舉妄動的行為,都有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局面。伯昭,如果千羽門這次行事太艱難,我可以聯系大師兄,道門不會坐視不理。”
“不,師尊(司馬承祯)不涉俗世多年,道門有道門的規矩,不要為了我壞了。眼下的局面,我還能處理,不必太過擔憂。”
沈綏調整好情緒,站起身來。她示意張若菡和無涯照顧好傷心過度的沈缙和颦娘,帶着其餘人出了書房,往前方議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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