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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頁(第1頁)

他該慶幸,就算這種時候,林翊也沒拒絕他,他對林翊而言是無害的。黎承睿費了老大力氣才将林翊弄到車裡,發動車子,不再問他想去哪,而是直接把車開到自己公寓。這裡離他的公寓并不太遠,開車不出十五分鐘,等黎承睿把車停好,才發現林翊一直都在發呆,眼神飄渺,不知看向何方。&ldo;翊仔。&rdo;黎承睿悄悄叫他,&ldo;到了,我扶你上去。&rdo;林翊茫茫然地轉頭看他,随後,延緩五秒鐘地點點頭。黎承睿歎了口氣,自己先下,繞到另一邊的車門,打開了,把林翊的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抱着他下了車。林翊略微掙紮了一下,然後就縮起來不動,黎承睿低聲安慰他:&ldo;别怕,我們走另一架電梯,不會有誰看見。&rdo;他走向車庫的電梯,直接按了自己所在的樓層,一路上倒真的沒遇見誰。到了黎承睿的公寓門口,林翊才像想起來似的說:&ldo;我要下來。&rdo;黎承睿沒理會他,事實上,這麼将少年抱在懷裡感覺很好,他溫順而沉默,身體柔軟溫香,就如同令人懷念的美好時光,整個捧在懷裡,誰也舍不得丢棄。黎承睿收緊了胳膊,貼着他的耳廓說:&ldo;别動,我抱着就好。&rdo; 他想說我們一直這樣就好,可他到底說不出口。黎承睿把他往上颠了下,說:&ldo;鑰匙在我上衣口袋,掏出來,開門啊小笨蛋。&rdo;林翊笨手笨腳地摸了半天,終于摸到鑰匙,又忙亂了好一會才把門打開。黎承睿一直微笑着,在這時他有種錯覺,林翊就像捧在他手心的一顆種子,他精心灌溉,呵護備至,然後有一天,種子長成這樣精緻剔透的少年,會動會笑,會說話會傷他的心。可他心甘情願。黎承睿把林翊放在沙發上,找了條毯子蓋住他,然後走進浴室,拿出醫藥箱。他自己當也經常有些小傷,處理傷口已是家常便飯。黎承睿提着箱子走過來,蹲在林翊跟前,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褲腳,露出一截晶瑩雪嫩的小腿,膝蓋上果然一團烏青,突兀明顯,黎承睿把跌打油在手心搓熱了敷上去,用力揉了揉,問:&ldo;痛不痛?忍住啊,誰讓你不小心。&rdo;他揉了半天林翊都一聲不吭,黎承睿有些意外,擡頭一瞥,卻發現少年看着他,眼神專注而沉靜。黎承睿笑了,柔聲問:&ldo;知道自己剛剛沖動了嗎?&rdo;林翊想了想,點點頭。&ldo;那麼,有什麼想跟睿哥說的?&rdo;林翊裹着毯子,低聲說:&ldo;對不住。&rdo;&ldo;傻子,&rdo;黎承睿想揉他的頭發,卻想起自己滿手藥油,隻好算了,&ldo;我不會怪你。但除此之外,你沒别的告訴我嗎?&rdo;林翊咬着嘴唇,猶豫地看了他,然後說:&ldo;讨厭鋼琴。&rdo;&ldo;嗯,&rdo;黎承睿站起來,坐到他旁邊問,&ldo;為什麼?因為阿淩?&rdo;&ldo;嗯。&rdo;林翊點頭,小聲說,&ldo;一彈琴,會想到他。&rdo;&ldo;可是他死了,&rdo;黎承睿說,&ldo;人死了就意味着,無論我們多懷念他,他都要成為過去,而活着的人要繼續往前走,懂嗎?&rdo;林翊沉默了一會,說:&ldo;阿淩,不是過去。&rdo;&ldo;翊仔……&rdo;&ldo;我不讨人喜歡的,我自己知道,我性格不開朗,不習慣去人多的地方,從小就這樣,我沒朋友,同學仔都避開我,我們家隻有我和媽咪兩個,親戚也不怎麼來往,小時候,我去看牙醫都要申請綜援。&rdo;林翊低着頭,淡淡地,像叙述别人故事那樣說,&ldo;我根本不會想學鋼琴,因為很貴,一堂課的錢可以買很多菜。媽咪從來沒說不讓我學,可我知道,我要學了,她會很辛苦。&rdo;&ldo;是阿淩帶我去iss張那裡,阿淩教我要多笑,他說我隻要多笑,老師都會格外喜歡我,&rdo;林翊微微地笑了,他陷入遙遠的回憶中,&ldo;他說得沒錯,有一次老師明明要罰我了,但我沖他笑,他就原諒我。iss張也是,我隻是從她笑多兩下,我的鋼琴課課酬,她都可以減免。我對很多事不是很懂,可阿淩教我怎麼去做,他教我的很少有錯,我知道,他是為我好。&rdo;&ldo;他怎麼跟你做朋友的?&rdo;黎承睿問。&ldo;這家夥自己黏上來的啊,趕也趕不走,&rdo;林翊微笑着說,&ldo;他就是這種性格,跟我完全不同的,班上有好多女生喜歡他,給他遞字條,阿淩就一張張拆給我看,一邊大聲念出來一邊笑。阿淩還帶我抓弄老師,做惡作劇,我不懂的,他也沒笑我,從來都沒人肯對我這麼有耐心,除了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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