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嗆了一下,才問:&ldo;家裡沒别人做飯嗎?&rdo;&ldo;保姆不在,沒别人做飯了。再說,你又不是别人。&rdo;小燦面色嚴肅,小小年紀已經不怒自威:&ldo;你能做飯給亂七八糟的人吃嗎?&rdo;我又氣又好笑:&ldo;你爸嘴刁,才不肯吃我做的飯,這飯留給我自己吃。&rdo;小燦想了想,同意了這個方案:&ldo;是我沒想周到,你一定也餓壞了。&rdo;确實如此,這都下午三點了,我連早飯都沒吃。我随便炒了個洋蔥雞蛋,就着白米飯吃掉,小燦一直坐在廚房餐桌邊看我吃飯,他看得目不轉睛,我都不好意思了:&ldo;你看什麼?&rdo;&ldo;你跟照片不一樣。&rdo;我心裡一驚,笑着說:&ldo;是啊。其實……&rdo;蘇悅生走進廚房,他目光在我臉上一掃,我說話就磕巴了:&ldo;你吃了沒有?&rdo;小燦說:&ldo;爸爸吃三明治就行了。冰箱裡有。&rdo;蘇悅生果然打開冰箱門,拿了塊三明治。我趕緊把碗盤什麼的收拾起來,放到洗碗機裡。小燦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撐着自己的下巴,烏溜溜的眼睛看一看蘇悅生,又看一看我。我渾身不自在,于是走過去問小燦:&ldo;要不咱們上樓去吧。&rdo;小燦搖了搖頭,說:&ldo;等爸爸吃完,我有話跟他說。你先回避一下,這樣,你上樓去,我房間裡有個pad,你替我玩兩局遊戲。&rdo;我看看蘇悅生,他連眼皮都沒擡,這父子倆,真是一個德行。反正我是甘拜下風,灰溜溜就上樓去了。天已經快黑了,我拿着平闆電腦,心不在焉玩了幾局遊戲,小燦就上來了。他看我盤膝坐在地毯上,不知道為什麼就松了口氣似的,輕輕的也甩掉拖鞋,坐在我旁邊。我埋頭玩遊戲,故意不看他。他說:&ldo;我跟我爸談過了,我知道你們倆之間有問題,不過當着我的面,你們也不用裝恩愛。今天晚上你要是還想睡沙發,就睡沙發。&rdo;我再次差點被口水嗆死,我實在忍不住,放下平闆說:&ldo;小燦,不是你想的那樣……&rdo;&ldo;我爸這個人挺矯情的,他不願意的事,我也沒辦法。可是你不能再矯情了,反正你得給我點面子,在我面前,不跟我爸一般見識。&rdo;我實在是沒忍住,破功了。小燦看我笑得亂顫,老大不高興:&ldo;你們大人都是這樣,明明自己很幼稚,還覺得我幼稚!&rdo;我是沒想過自己會當臨時媽媽,更沒想過這兒子還是蘇悅生的。反正晚上哄小燦睡覺的時候,我把自己會唱得歌全唱了一遍,才哄得他睡着。等走出小燦房間的時候,我都差點沒累癱在地下。蘇悅生果然在樓下等我,我輕輕的問他:&ldo;有話跟我說?&rdo;他身後是起居室,明亮的一線光透出來,他反手推開門走進去,我也跟着進去。把門關上,他才問:&ldo;你什麼時候回國?&rdo;&ldo;有航班我就走。&rdo;我才沒有那麼糊塗,真以為蘇悅生很高興我跟他兒子在一塊兒,他早就叫我離他的孩子遠一點,他說那句話時可怕的表情,我做夢都記得。有很多事,他不願意講,我更不願意胡亂打聽。知道蘇悅生太多事有什麼好處,我還真怕他将我滅口呢。看看蘇悅生并沒有别的吩咐,我就乖覺的說:&ldo;我先去睡了。&rdo;就在我手觸到門把手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蘇悅生的聲音,他說:&ldo;我很愛她。&rdo;我不由得抖了一下。&ldo;很愛很愛。&rdo;我轉過臉來,隻看到蘇悅生微紅的眼睛。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在這樣的雪夜,屋子裡靜得能聽見外頭壁爐燒柴的噼剝聲。我覺得這世上需要假像來麻痹需要被哄的,也許并不隻是一個小燦。我靜靜的立在陰影裡,看着蘇悅生。他的模樣很古怪,像喝醉了酒,但我肯定他滴酒未沾。也許他太壓抑了,小燦還可以大哭大鬧,可是蘇悅生,卻不能像個孩子般無助哭泣。&ldo;七巧,&rdo;他喃喃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卻停了一停,才說:&ldo;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rdo;我心中刺痛難耐,像是有人一拳擊在我的傷口上,又像是,被利器攪動,五髒六腑都碎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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