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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淵書>除卻巫山不是雲作者 > 第30頁(第1頁)

第30頁(第1頁)

沈炵平淡叙述着,可龔娉的回憶鋪成開,卻是另一番模樣。原來那天在樓道裡相遇,他剛替自己的父親做了手術,龔娉此刻才記起那天他的臉色有多難看,他抱着她時呼吸聲都不穩了,她所做的,是用力推開了他。蘇崎川死了,她借酒裝瘋,去山上胡鬧,她不願去回憶,刻意逃避着自己的不堪可笑,以為痛苦掙紮地從來隻是她自己。而今分明記得,他抱着她下山的一路,那段昏沉漆黑的記憶中,除了有溫暖,還有他壓抑克制的吸氣聲,她醒過來,毫不領情。他對她說“痛,像刀割一樣”龔娉記得那次他胃痛的很厲害,以為是累着了,如今才體會到他替自己做手術時承受着怎樣的壓力,替最在意的人,最厭惡的人動刀,是怎樣的折磨?第三次的折磨,是她施加予他的。……沒心沒肺間,她究竟傷過他多少次了?她沉浸在一廂情願的傷痛裡時,從來不曾顧及過他。沈炵自不會提及那些傷痛掙紮,那些痛都掩藏于頻繁發作的胃痛中,漸也就成了習慣,可看着龔娉逐漸蒼白的臉色和不斷下落的眼淚,痛楚就變得尖銳起來,痙攣持續間胃壁似要被頂破,那無形的錐子直直刺入心肺。明知她會介意,明知自己無法承受,為什麼還要告訴她?抵着胃的手挪不開,沈炵條件反射的擡起挂水的手掩住了嘴,顧不得手背一陣扯痛,努力壓抑住因為劇烈脹痛而引起的反胃惡心。龔娉回過神來,隻看見沈炵的手背上布滿了鮮血,俯身不斷幹嘔着,幾聲過後,喉嚨啞得連嘔吐聲都消了,她迅速取了一旁的棉球替他按壓住針眼,一下下順着他的背,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待沈炵緩過來時,她想起身扶他坐直,才發現腿上半點力氣都沒了,用盡全力擁住沈炵,她本是最擅長故作輕松讓他寬心的,此時自己的聲音卻明顯發着顫,“我總結一下……就是人渣拿刀捅我老公和公公的心窩,我就想……就想……給他一刀子……沈炵……我連刨死人墳的心都有了,你說她兩句……算什麼?”話語聲帶着幾分嗚咽,說着說着,龔娉哭得喘不上氣來,直到有人溫柔地把她圈入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她才逐漸平穩下情緒,淚水卻止不住,“不算什麼的,沈炵你别往心裡去好不好?怎麼辦呢?胃怎麼會不痛?怎麼才能不痛?”龔娉擡手不斷揉按着沈炵的胃,疼痛剛緩,這人竟有心情伸手替她抹眼淚,指尖冰冷,依舊将溫暖融進了她的心裡,看着他嘴角淺淡至極的笑意,她努力跟着微笑,“沈炵,之前我對你的傷害是小頭吧?我都歸罪到那個人渣的大頭上去好了,你胃不好,不是因為我對不對?”見沈炵毫不遲疑的點頭,龔娉的心如針紮般得痛着,“所以你今天的錯也不算錯,我不鑽牛角尖,你也不準鑽。”龔娉見藥水所剩不多,便放棄了重新紮針的想法,她不想再看沈炵那樣,一臉漠然地做着讓自己痛的事。“隻準不舒服兩天,就這麼點事,别弄成林黛玉似的,挺丢人的,知不知道?”“好多了,沒事了。”聽着沈炵在她耳邊輕聲說着,覆在他胃上的手再次被他握緊,抵按了會兒,她的手背,掌心都有了暖意。看向窗外,縱使一片漆黑裡,總會有燈火依稀閃爍。“沒有什麼江北别墅,江南公寓,沈炵,我們回家。”良久,才等來沈炵應了一聲,“好。”作者有話要說:新年第一更,故而加點糖(__)嘻嘻……☆、不是别人打開卧室的燈,一瞬間的亮光讓龔娉覺得刺目,仿佛剛才樓道裡的昏黃難以消去,直在心底聚成陰霾,擡頭看向身邊的人,明明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他們……居然都沒有發現?内心的不平漸變成氣憤不甘,皺眉想要開口,隻見沈炵平靜地褪了外套,想要伸手接過,那人已經轉過身去,自行挂在了衣架上,而後動作稍頓,手便抵在了胃上。待轉過身來,倒是不怎麼掩飾,始終握拳頂着胃,“我去隔壁躺會兒。”“為什麼?”龔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急忙解釋着,“怕我擔心你睡不着?放心,我不會那麼狗血的。”沈炵聽了一愣,而後笑得很是無奈,“我是想偷懶,就這麼直接睡了。”看着他沖自己笑,唇上不曾染上半點血色,龔娉回想到了什麼,湊過去吻了下他的唇,作勢将他往床邊帶,“就算你比馬桶還髒,我不嫌棄就是了。”沈炵沒有堅持,實際上早已支撐到了極限,被她帶到床邊坐下,無力感立刻彌漫向四肢,想起身,也已力不從心。向後靠倒,唯一一點氣力便用來沖她笑,由着她替自己蓋被,一臉氣憤嫌棄的樣子,漸變得有些模糊。她用力拉扯了幾下,将被子全裹在他身上,他卻始終覺得冷,那種冰冷刺骨充斥着,再不留一絲縫隙,就這麼束縛住身體,漸漸的,比疼痛更為難受。閉目忍受着,卻無意識地将手伸出了被子,掙紮着,隻觸及到同樣冰冷的空氣……龔娉記起蘇曉拿來的胃藥落在了車裡,披了外套出門去取,開車的時候,明明交待沈炵拿好的,怕是難受的厲害忘了?還是故意不拿,怕家人看了擔心?想着,攏了攏衣襟,擡手用力撥弄開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心緒卻比發絲更淩亂上幾分,憤憤想着:自作多情,除了我,誰還把你當回事?除了她嗎?如此一想,心裡更為不自在,那根扭捏已久的麻花,直接扭成了結。提着袋子想要上樓,卻見廚房裡的燈亮着,走近張望,便發現是程緣坐在桌邊包馄饨,她下意識的将手裡的袋子往身後藏,心虛得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再擡頭,已見她微笑着看向自己這邊。“媽,這麼晚還不睡?需要我幫忙嗎?”這麼說着,卻是為難,想到自己的手藝,又想着婆婆對待公公的吃食絕不假手他人的細緻,她還是選擇藏拙來得明智些。“不用,快好了。”程緣動作熟練的翻折着面皮,龔娉看着青綠的餡料被包裹起,甚至可以看到每個馄饨中間被按壓上的淺淡指紋。所謂用心,不過如此。而她,從不曾為沈炵做過這些。她有什麼權力憤憤不平呢?鼻尖微酸,她用力吸了下鼻子,還能聞到一絲餡料的清香來,芹菜?詫異地看向程緣,很是困惑。“燈燈比較喜歡芹菜餡的,平時怕沈卻吃了不好消化也不怎麼包,剛才看了家裡正好有些材料,就動手包了點。”程緣解釋着,擺放馄饨的動作一頓,低頭垂眉,語調低了幾分,“是我忽視了,這孩子的脾氣才有些别扭,他要是對你冷淡了些,可别往心裡去,他不是有心要躲你。”“沒關系,我不會在意的。”龔娉應着,想到剛才提出要睡客房的某人又覺得好笑,果真是知子莫若母,心中那點介意,漸消散開。此刻卻見程緣擡頭望向她,眼中還多了抹哀傷神色,才覺出自己的回答欠妥。不會在意,結婚時沈煜都能看出她對沈炵無心,何況是程緣?用情至深,自然更明白她當初的不曾用心。“媽,别扭冷淡的一直是我,沈炵他沒有。”龔娉說了出來,倒覺得心頭一松,擡眸多了分撒嬌意味,挨着程緣坐下,隻是側頭看着她的側臉,都覺得甯靜美好。對母親的那種親切依賴,龔娉已然淡忘,此時又變得清晰。“我太敏感了,加上沈卻的身體一直不好,我總是存着些擔心,孩子有些小病小痛的,我也是草木皆兵,緊張過度,到頭來,關心倒成了負擔。”程緣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娉兒,還好有你。”“他……可能是有點感冒,睡一覺就好了。”龔娉捏緊了袋子,原來隻能選擇隐瞞,那份擔驚受怕,經年累月已是如此沉重,怎還忍心雪上加霜?龔娉本來還想說,“媽,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或者是“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諸如此類的承諾,她應該這麼回答讓程緣安心才是,卻無論如何也沒能說出口,隻得倉皇離開。緩步上樓,那點光亮卻是微薄,仿佛正步入一個漩渦,偏這深潭竟名為愛戀。不是不想,隻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關心的程度是多少?愛的方式又該怎樣?進屋取了毛巾替沈炵擦去額上的冷汗,他似乎睡熟了,側身靠着沒有睜眼。他的五官深刻,側臉埋在枕間更顯得輪廓分明,看他皺着眉,她也不覺跟着皺眉。想當年她自诩最是貪戀色相,而如今這麼仔細打量着,竟隻在意着他蒼白的臉色,心疼難免,不忍多看。低頭又見他的手就晾在了被子外,垂手輕拽着床單,手背上一片青紫,心疼便又更甚。“妖孽啊你!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的睡相這麼差?”小聲抱怨着,握住他的手,沒有意外的冰涼,握緊了,他的指尖稍微動了下,屈曲着輕扣住她的手,并未轉醒,隻是眉頭稍稍松開了。龔娉用指腹輕輕揉着淤青的地方,突然很想同他說話,即便隻是一個人唠叨幾句,也覺得心安,“痛不痛?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不知道怎麼做才對,如果我能讓你輕松一些,快樂一點,我就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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