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羞窘了,所以蘇東籬都不敢正眼去看那些仆人,這時候的他完全沒有了剛才扮地痞無賴的那種氣勢。也因此他沒有發現,他的書童袖約也在人群之中,正用呆若木雞的表情目送自家公子被他口中的混蛋給背進了寝室之中。「我家公子……為什麼……為什麼……」直到那兩個人的身影消失了很久,袖約才結結巴巴的轉頭看向近天,然而隻說出了前半句,後半句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斟酌了。好在近天雖然不愛講話,但是頭腦還是聰明的,領會了他的意思,他聳聳肩,雲淡風輕的道:「這還用問嗎?昨天是王爺的洞房花燭夜,你認為他會放過你家公子,和他談論一晚上的詩詞歌賦嗎?王爺從來都不會虧待自己的,你們家公子初次承歡,肯定沒有辦法走路,嗯,王爺對你們公子還真的是上心啊,從來不敢想象他會對一個人這樣好的。」袖約再次呆若木雞,不敢置信的看向近天,他……他沒有聽錯吧,這個向來惜字如金的人剛剛竟說了這麼多話。這是說明,其實他也是很震驚的嗎?為了掩飾震驚,隻好不停的說話。吃過早飯,袖約打聽到司空攬月去前廳和他的屬下們商量過年事宜了,他這才偷偷溜進後院的寝宮中,一看,自家公子正呆呆的斜倚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老木寒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公子……」袖約一頭沖了進來,急急問道:「公子,你真的放棄了嗎?你要和這個司空王爺在一起?心甘情願做他的王妃?」蘇東籬擡頭,看見是他,也十分的驚喜,拉着袖約的手坐下,淡淡笑道:「袖約,不好嗎?我們以前一直忙碌奔波,有時候看見窮人們沒有錢買藥,心裡又難受,但手頭上的錢又有限,隻好自己去采藥來施人,大冷的冬天,連一輛好的馬車都雇不起,害的你的腳都生了凍瘡,自從我們坐上司空的馬車後,你的凍瘡也沒有再犯過,如今我們錦衣美食,還可以有很多的銀子幫助窮人,這不好嗎?」袖約皺着眉頭道:「公子,好是好,但是你是男人,怎麼可以嫁給他做王妃呢?這司空混蛋是王爺,又是武林中人,難保他不是一時新鮮就強要了你,萬一他将來再看上别人,那我們要怎麼辦?」蘇東籬微微笑道:「他看上了别人,我就訛他一筆銀子,然後咱們兩個遠走高飛,繼續一路行醫一路遊山玩水,不過是生活回到了以前而已。還是說,你怕被這富貴生活泡軟了骨頭,到時就離不開這座王府了?」袖約跳起來道:「我才不是這樣的人哩。公子,我知道你也不是這樣的人,我們之所以愛錢,是因為要施舍窮人,我知道,你是真正的清高,不像其他那些讀書人,表面上嚷着什麼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然而真的面對了高官厚祿,就和見了骨頭的哈巴狗差不多。公子,我不信你會這樣容易就屈服。」蘇東籬瞪了袖約一眼:「小東西出口無狀,該打。什麼叫屈服,你剛剛也說了,我是真正的清高,能那麼容易屈服嗎?袖約,你要明白,我們現在沒有逃走的機會,那個司空混蛋看的緊着呢。我們要讓他慢慢的放松警惕嘛。再者,你和我說真心話,你覺得這家夥對我們如何?」他說到這裡,就微微皺起了眉頭歎道:「唉,我之前逃到陳府的時候,心裡十分慶幸,誰知兜兜轉轉,又落到了他手裡,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甚至不惜像那些市井悍婦一般放潑砸東西,可他呢?始終對我挺好的。昨天晚上之前,我被他綁着拜堂成親,心裡既恐懼的要命,又恨得要命。可昨夜被他強迫着……咳咳,反正,反正迷糊的時候,知道他給我清洗身子,他這樣的人竟然親自給我洗澡,然後今天早上他背着我去廚房吃飯,哎呀,反正……反正我現在,似乎又不是像以前那樣恨他恨到想殺死他的地步了。」若是平日裡,蘇東籬可不會和自己的書童商量這種事情,然而他現在實在是太矛盾了,思前想後,驚恐于自己的沒骨氣,昨晚才被強暴,今天就因為一點點懷柔手段而想要陷落,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正在這裡煩惱呢,袖約就來了,在這偌大的魔宮中,袖約可說是自己唯一的心腹,因此忍不住就把心中的煩悶都吐了出來。袖約雖然才十六歲,不過心思聰敏伶俐。眼珠子轉了幾轉,試探着問道:「公子,你喜歡了司空混蛋?你是喜歡上他了嗎?」話音未落,就被蘇東籬瞪了一眼:「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他?我剛剛說,隻不過是沒有想象中那麼恨他而已,這就夠讓我煩惱了,你還給我扣這種帽子。」袖約小大人似的點頭道:「嗯,那我知道了公子。其實吧,說起來我也挺感激這個司空王爺的,去苗疆雖然是被他強迫的,但一路上他可挺照顧咱們的,尤其是對公子,那種好法我都看出不尋常來了,公子肯定也看出來了,要不然咱們怎麼可能回來就急着逃走呢。公子不是狼心狗肺之輩,也許心中十分的感恩,所以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公子才沒有恨他,這就足夠了。」他說到這裡,又嘿嘿笑道:「這樣吧公子,我們也不追究他了,将來想個法子逃出去,依然海闊天空是不是?公子啊,你可千萬要堅定立場,不恨他就是寬宏大量了,千萬千萬别再喜歡上他,萬一他對公子隻不過是貪新鮮,将來玩膩了一扔,公子卻對他情根深種,受苦的是公子啊。」「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愛上他,你這小子腦袋壞了吧?」蘇東籬戳了袖約一指頭,氣哼哼的嘟囔。袖約摸了摸腦袋,也咕哝道:「那可不一定啊公子,平心而論,這司空混蛋的條件太好了,有權有勢有錢,長的還出色,我就沒看見過這麼英武潇灑的男人,偏偏還有數不盡的溫柔手段,這也就是公子,心志高潔堅定,若換成别人,被他如此的體貼溫存,早就化成一灘水任人予取予求了呢。」蘇東籬點點頭,表示認同袖約的這番言論。歎了口氣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此說來,還是應該想法子逃走。行了,你先出去吧,别惹人疑心,我要是有了法子,就通知你。」話音未落,忽聽窗外一聲輕笑:「公子想逃走?奴婢可助公子一臂之力。」蘇東籬和袖約大吃一驚,卻見一個人影繞到門前,然後袅袅走進屋子,關上門後一轉身,兩人這才認出這女人竟然是司空攬月心腹的丫鬟紅玉,不由更加的驚訝了,袖約當即失聲道:「你……你說什麼?」「我說我可以幫公子逃走。」紅玉微笑,看向蘇東籬:「現在隻看公子的了,公子是真心想要離開這裡嗎?」「廢話,當然是真心,誰願意在你們這裡活受罪?隻是為什麼你要幫我?你是司空攬月的人,不是嗎?」蘇東籬戒備的看着紅玉,不相信這個女人會有什麼打抱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我自然是王爺的人,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助公子逃走啊。」紅玉冷笑:「王爺向來眼高于頂,惟獨對公子動了真心,公子若和他相伴一生,我便什麼指望都沒有。若公子離去,王爺心灰意冷,我再着意的籠絡體貼,不怕王爺不對我動點感情,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王妃我做不上,但我有自信,做個妾室,我還是可以勝任的。」蘇東籬心裡一顫,不知道為什麼,在紅玉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竟然會有一種不舍得離開的沖動,更因為想到自己離開而帶給司空攬月的傷害而心痛。然而理智很快便壓下了這個看起來可笑的想法,他看向紅玉,沉聲道:「我要怎麼做?」紅玉微微一笑,遞給蘇東籬一張紙:「蘇公子,方法都在這張紙上,若你想離開這裡,就隻能配合我,之後我擔保王爺不會再找到你們。」紅玉說完,很有自信的一笑,然後轉身離去。直到她離去很久,蘇東籬房間前的那些侍衛才像是忽然回神一般,一個個摸着腦袋,不知道剛才為什麼就覺得有些渾渾噩噩起來。司空攬月在外面忙了一天,趁着月色往自己的寝宮趕,心想這時候不知道能否和東籬一起用膳,今夜是滿月,該練功了,不然到時幾個兄弟聚首,隻有他功力最差,非被人笑話說溫柔鄉是英雄冢不可。想到這裡,步子便遲疑了一下,最後咬牙瞪眼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向練功房走了過去。司空攬月明白,蘇東籬對于他來說,那就是一道上瘾的毒藥,真正見了對方,未必能忍住不碰他,如此一來,練功大計又将成為泡影。他可以愛蘇東籬,卻不能因為這份愛沉溺了自己,百花林在暗處還不知有什麼動作呢,自己怎麼可以就兒女情長起來,何況蘇東籬昨夜剛剛承受歡愛,今日讓他好好休息也是對的,不然或許會吓壞他。司空攬月這樣想着,就進了練功房,練到一半的時候,忽聽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他心中一凜,暗道是誰?阖府上下隻有近天有練功房的鑰匙,那是為了讓他随時報告一些重大事情的。睜眼一看,隻見蘇東籬神色複雜的站在自己面前,手裡一根銀針,正不住的顫動,再仔細一看,原來那隻捏着銀針的手也在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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