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心髒猛顫,奮力掙脫了封野的懷抱,狠狠将他推開了。
封野靜靜地凝望着燕思空,燕思空也看着他。
從那雙幽深、淩厲地眼眸中,燕思空看出了令人膽寒的冰冷和狂傲,他知道,封野方才吐露的殘酷字句,都是認真的,他的心仿若被一柄利劍當胸貫穿。
封野将燕思空面上的每一絲神情盡收眼底,驚恐的、懷疑的、傷心的、憤怒的,這些複雜的情緒縱橫交織成了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他既感到痛快,又感到不忍,這世上怎會有一個人,能讓他的心變得如此地瘋狂。
燕思空顫抖着說:“若我不願意呢,若我不願意你當皇帝,不願意天下動蕩,民不聊生呢?”
“你不願意助我,也罷。”封野緩步走向燕思空,“你盡可以看着我如何一步步登上皇位,隻要你老老實實地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無上的榮寵。”
燕思空突然失笑,笑得滿是蕭瑟之意:“封野,你對我,究竟是用情至深的執着,還是想把我綁在身邊折磨?”
封野怔了怔,沉聲道:“你我愛恨癡纏這麼多年,如何說得清呢。”
燕思空眼眸濕潤,心痛如絞,想起年少時的那些單純美好,當真是水中月鏡中花,虛幻泡影罷了,真正的他們,已是千瘡百孔,再也回不去了。
封野再次伸出手,撫摸着燕思空的面頰,輕輕地說:“我會對你好的,我發誓,隻要你一心隻屬于我,我要的也不過如此。”
燕思空推開了封野的手,他低着頭,踉跄着向門口走去,整個人失魂落魄,像是随時會倒下。
封野握了握拳頭,并沒有去攔他,隻是在他背後說道:“你會想清楚的,我等你。”
燕思空的唇邊牽起一抹苦笑,晃蕩着疲倦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踏出了門檻,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他會想清楚的,會嗎?
他曾以為自己學貫古今,這世間大小之事,他都能說上一二,可越活,他越不清楚,越活,就越茫然、糊塗、無助,他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多到無從問起,哪怕是那些曾經堅定不移的執念,走到今日這般境地,也都一一動搖了。
為何他看似每每赢了,最後卻發現是自己輸了?為何他拼盡全部力氣,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卻也越多?
事到如今,他甚至連自己真正想要什麼都猶豫了,他殚精竭慮,費盡心機,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何會如此?是他從一開始就走錯了,還是因為封野?
想到封野,他就心痛得難以喘息。
他想成就的,是封野的将名,卻不願冒着讓天下動亂的風險去助封野争奪帝位,可他阻止不了封野,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封野去走這條布滿荊棘之路。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燕思空回到寝卧後,已是身心俱疲,一頭栽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暮色已沉,燕思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呆滞了許久,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尚在夢中。
他想出去走一走,醒醒腦。走到衣架前,率先撞入眼底的,是那件華貴的熊氅,那是封野送給他的,為了獵到這樣大的一頭熊,那時已統領十萬大軍的狼王,親自在寒冷的深山裡蹲守了三天。
他用手撫過那柔軟厚實的皮毛,披着這樣一件氅衣,便是遼東可怖的三九寒天也無需畏懼,每次他披上的時候,感受到的不僅僅是氅衣給自己的溫暖,還有封野對他的在乎。
若封野一味對他壞,他早就死心了,便是這樣一面一往情深,一面怨恨猜忌,忽冷忽熱,時好時壞,才最讓他茫然無措,加之曾經的情義和歉疚,他無法恨封野,卻也無法釋懷。
封野的掙紮與痛苦,他看得分明,但封野對複仇的渴望、對權利的野心,已經膨脹到了他視線不可及的地方,讓他長久以來都盲目着,不願、不敢去看、去确認,最終落得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常常懷念那個少年,那個盡管桀骜不馴,卻也天真單純的少年,那個不曾萬念俱灰、不曾痛苦絕望的少年。
他多希望封野永遠留在那個時候,他多喜歡那樣的封野,他甯肯把所有的風雨都擋在封野面前,也不願意讓封野經曆跟他一樣的黑暗的折磨,然後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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