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可是我的……寶貝師弟啊,我……不舍得……讓你受傷……”
“可是師兄你知道嗎?”席墨輕聲道,“我和魔宗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陸嘉淵不說話,半垂着頸子,喘息愈重。他眼珠變作灰藍之色,耳尖凸起赤灰鳍棘,頸側裂開兩道颀長血痕,其上皮肉鼓起,化作蒼色腮蓋。
席墨視若無睹,“要不是我們尚有人在魔宗手上,你真的會被直接殺掉。今天恰好是清明,将你燒過去,大家都會感到慰藉的。”
他直直凝着陸嘉淵道,“曲長老和曲師姐死了,你不會難過嗎?”
那廂喘過一口氣,蹙眉笑了起來,“難過……是難過,可又不是我,殺了他們。”
席墨道,“所以你問心無愧嗎?”
“我心裡……若是總有那麼多,不該屬于自己的愧疚,豈不是要,要睡不着覺了。”
席墨點點頭,“師兄,現在的你,說話果然很有魔宗的意思。”
陸嘉淵道,“承讓。”
話音未落,便嘔出一口血。
見他瞪着董易,席墨就笑了笑,分外誠摯道,“師兄,是我啦。方才你吃下去那符紙上,是有劇毒的。但你放心,毒我一定會解。那個時候,昆侖差不多也該被鏟平了吧。”
陸嘉淵虛弱一笑,搖了搖頭。他衣襟皆被血染,赭石色蓮紋于中閃耀。
席墨蓦而覺得,這雲袍叫他弄成這副樣子,着實礙眼。
他腦中一個恍惚,似是想起甯連丞的話來,于是道,“所以你們為何一定要開封印?”
陸嘉淵默然片刻,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但還是堅持道,“我們的根,在那裡,總會想……回去看看吧。”
“你們可真是任性呢。一個想回去看看,就鬧得整個九州不得安甯,還順帶着造出一顆赤星來為禍八方。”席墨若有所悟道,“這麼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勢,該說不愧是妖怪曆來慣有的作風嗎?”
“師弟,你,你不懂,故鄉是……是紮根在心上的東西,就算從未去過,也會,會懷念至深。”陸嘉淵冷汗不斷,唇色慘青,“所有妖族心中,都對故鄉有着,不可磨滅的向往……那是,刻在骨子裡的……令人臣服與沉溺的幻象。”
他眼色空濛,似蘊着一片星夜,“我們……永遠無法離開那裡。無論走多遠,我們總會回去。走得太遠了,時間太久了,我們會如……抽去靈脈一般……枯萎不起……病入膏肓。”
席墨道,“哪怕這個代價是無數人死去?”
陸嘉淵閉眼搖首,“本不會有人死的……如果你們,乖乖把星符交出來,即是……兩生歡喜。”
席墨沉吟道,“哪裡有歡喜可言呢?鬼界張開,你們是打算獻祭九州作為回家的路引麼?”
陸嘉淵整個人都被泡在血漿和汗水中,顫着歎氣道,“所以,不是有我……看着嗎?鬼門……要是出事,就,叫停了啊。”
他深吸一氣,咳了幾口血,語氣又順滑不少,“鬼王,早在幾百年前,就被徹底鎮壓了。星符都是他遺骨所制。他形神俱滅,魂魄皆封于歸墟,死得不能再死了。”
席墨輕笑一聲,“那你倒是說說看,魔宗是如何看待黑月預言的。”
陸嘉淵道,“不過是,特異天象罷了。真仙已殁,妖王傳承早已遺失,鬼王也不複存在。封印開啟後,那頭頂多出來些死魂需要祛除而已。”
一直無聊旁觀的董易就道,“有一說一,我師父的看法倒是與你們相同。”
席墨颔首,“這樣啊,那你在蓬萊還有沒有同黨?”
陸嘉淵掙紮道,“沒有,我從來都是一個人行動。”
他淚花滾滾,“所以,才會恐懼了。”
董易搖着扇子,嗤笑不已,“什麼啊,我看你修仙修得倒是快樂,還總與人族小朋友打成一片。怎麼,這也叫恐懼嗎?還是恐懼眼看着别人飛升,自己卻永遠沒法成仙啊?”
又看着席墨,有感而歎道,“老大你大概不知,妖族全憑靈脈行術,本來就沒有靈竅。混血最多為六竅,區區四等,根本成不了仙的。”
陸嘉淵口中的血已夾了青黑,“成不了仙又如何,我就是喜歡,和他們在一起。”
席墨撓撓頭,“裝作人的時候,說自己喜歡妖;成了妖,又說自己喜歡人。師兄,你的話我不能再信了。”
陸嘉淵牙齒咯咯作響,“天地有靈之物,非托人體,又有靈識靈脈者,都可稱之為妖。那為何昆侖的就是妖怪,蓬萊的就是妖靈呢?”
他勉強掀着眼皮,“本質都是一樣的啊。”
又慘兮兮道,“原想等到這事兒結了,我就帶小葉子回家。師弟如果願意,也可以同我們一道,我……一定不會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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