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蔣卓臻點點頭,打開玄關,最左側還放着她常穿的紅色小山羊皮拖鞋。
徐知晴走過來看着她換鞋道:“你吃早點嗎?我做點什麼給你。”
“我吃過了。”蔣卓臻答了話,擡頭看見她精緻的面容,皺了眉頭道:“你别忙着招呼我了,我時間也不多,事兒說完了我就走了。”
“卓臻。”徐知晴還是喊了她的名字,是從肺裡呼出熱息,忍不住眼眶發紅的低聲,她忍着又實在難以忍住道:“我沒有要纏着你,你又何必總是掉頭就走,和我多說幾句已經讓你那麼讨厭了嗎。”
蔣卓臻換好鞋,抿着嘴角,好一會兒表情溫和道:“我沒有很讨厭你,叙舊的話等一下說,我找你是正事。”頓了頓,眼裡也印出她清瘦的臉型,面前的女人瘦的厲害,她隻好裝作沒發現,直直走進客廳,在案幾邊自己給自己倒茶緩緩開口道:“知晴,有件事我要通知你。相信你也看了新聞,我和哥哥被人陷害,集團陷入醜聞,股票已經跌到谷底,市值蒸發了一多半。”
“我知道,我看了新聞。”徐知晴走到她身邊,紅着眼眸看她:“你如果需要幫忙,我會幫你想辦法。”
蔣卓臻給她也倒了一杯茶,搖搖頭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有辦法讓集團重新複活。”吸了口氣,不得已道:“我知道你接受了王一鳴大量的現金,三個月前他宣布投資給你,準備上手一部幾千萬的制作。現在你也不要問我為什麼,我需要你找理由宣布計劃終止,過往他投資的賬目你必須全部修改,我會讓MAY派人進駐你的工作室,你也配合一下交出所有資料。”
“項目已經籌備的差不多,我現在宣布下馬,我以後還有什麼信譽?”徐知晴驚訝的看着她。
蔣卓臻閉上眼眸,再睜開,眼神堅定冷靜道:“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兒?”
“沒有。”徐知晴沒有遲疑。
“那你聽我的話,不要再接受王一鳴的錢。”蔣卓臻低沉的聲線咬定這一件事。
寬敞的房間像安靜的電影院,女明星沉默起來,蔣卓臻期待她的答案,然而那張漂亮的臉,一如往昔傲慢倔強:“這就是你說的正事嗎?”
“是。”蔣卓臻點頭。
“我拒絕。”徐知晴漂亮的眼眸含着一些眼淚,骨子裡散發出楚楚動人的風情,像是賭氣般道:“這一回我又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嗎?我推掉了大部分外出拍攝的工作,為了多一些時間陪你,我在轉型做制作人,為了不讓你滿世界跑,我辭掉了你弟弟,為了讓你高興。可我的讓步從來也沒有換來你的另眼相看……所以不管這一次你是什麼理由,我都拒絕。”
畫着淡妝的眼眸裡滾落眼淚,白皙的臉頰被浸潤,徐知晴保持倔強道:“我一直在找你,你拒絕不見,換了電話,把你自己藏起來,躲在你的保镖後面。突然想出現,又大模大樣開我的房門。你以為這世界一直是你主宰嗎?我也可以拒絕你。”
慢慢呼吸,環視着四周房間的裝飾,牆上那副自己在蘇富比拍下來送給她的畫,蔣卓臻用手扶着額頭,有些不想開口,最終還是道:“知晴,我跟你抱歉,雖然我們分手有段時間了,但也是我一直态度不好,沒有好好跟你聊聊這些事。一來,是我确實在生你和卓文的氣。其次也是我不想讓你還有幻想,所以我不肯見你。”
“在你心裡,我始終和圈子裡其他人一樣,不過是為了你們的錢才死命要貼上你們這些有錢人……”徐知晴嘴角一抹冷笑,身子晃了幾晃,眼淚流的更多:“卓臻,你從來不相信我,我也受夠了你。”
蔣卓臻不再跟她争吵,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還是擡了手給她擦了眼淚道:“我從來也沒有那麼想你。我知道你很努力,做的比其他人都好,隻是我覺得你走的太急,為成功你抄了近路,接受了你不該接受的投資,利用了你不該利用的人。”頓了頓道:“你以為那些投資的大佬被你的容貌和精明颠倒,空口白牙許你千萬投資,甚至票房不好他們都毫不在意。知晴,哪個有錢人的錢不是辛苦賺的,花一分就要賺回十塊,沒有人是傻子,王一鳴的錢你根本不該拿,那會害了你。”
“我也說過吧。”徐知晴扇動着卷翹的睫毛,眼淚湧出,嫣紅的嘴唇吐着氣息,笑容發苦道:“我說過,我可以放棄那些,但是也有條件。”
“什麼?”
她向前走一步,離蔣卓臻更近一些,伸手去摟她的脖子,懷抱一如既往,在她肩頭靠着哽咽起來道:“我跟你說過,我也可以什麼都放棄,隻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
蔣卓臻一動不動,眉頭壓低。
“蔣卓臻,我不能那麼慘吧,被你抛下又把事業也丢了。兩頭都沒了,我還為什麼過下去?你知道螢火蟲嗎?它們的生命很短的,就像我,再過幾年我就老了,戲也演不動了,喜歡我的人也開始嘲笑我的皺紋,我不能等到那個時候被人笑話……”她覺得自己其實也隻是笑話而已,但這劇情多荒誕她已經不在乎,摟着懷裡人緊一些道:“要麼一直是新聞焦點,要麼我随你銷聲匿迹。我能選的路不多,所以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隻能孤注一擲把我的路走下去。”
蔣卓臻沒有推開她,伸手輕輕摸了她腦後的頭發,歎了口氣道:“知晴,我可以把集團最大的秘密告訴你,王一鳴他雇傭記者寫了假新聞來陷害我。我已經識破了他的伎倆,不久後我會把他告上法庭。警察會調查他,他給你的投資很多都是為了洗錢,如果事情敗露,你也逃不過牢獄之災。所以我來找你,我不想看到你坐牢。”
懷裡的人身體一僵,蔣卓臻在最後稍微推開她一些,尚且溫柔道:“你如果現在去給王一鳴通風報信,我也可以理解你保住投資的心情,我不怪你。”頓了頓道:“你選了一條錯路,所以不要再走了。另外,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老了,開始有人笑你,但我不會笑你的,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影迷。”
“卓臻……”徐知晴的眼淚掉的更多,眼前模糊的看着她,還是問出來:“為什麼你不跟我在一起?”
理由有很多。蔣卓臻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追着她到處跑,也不愛走哪兒都挂一大墨鏡,不愛隔三差五從新聞裡看見女友在哪個導演房裡過夜,就算是假的,她也受不了,更不喜歡吃那些淡而無味的減肥餐,最沒法忍耐的是對方那些并不精明的小心機,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愛她的話。
蔣卓臻抿着嘴角,還是如實相告:“我和我妹妹高心在一起了,我喜歡上她,我覺得我現在簡單踏實。”她不知道能不能準确表達,但那種心情很奇妙,就像讓她可以回到自己也心思單純的歲月,她喜歡這種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就是這樣,反複追着問為什麼,其實答案都很簡單。不在一起,當然就是不喜歡了,沒有那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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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她臉上的表情平靜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幸福,徐知晴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她也極少見的神色。她總以為自己很了解面前的女人,了解她的精明,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但事到如今,她從心底生出些寒意來,她内心可以依靠的經驗都已經支離破碎,她開始不了解蔣卓臻。
眼淚還在眼眶,女明星身體涼了半截,終于忍不住下雨般痛哭出聲,萬種情緒堵在心口壞脾氣發作,伸手把身邊案幾上的茶壺茶杯統統掃在地上,像個發怒的獅子,在房間裡橫沖直撞将一旁博古架上的古董,牆上字畫統統砸在地上。
叮叮咚咚像過節的鞭炮,殘片滿地,蔣卓臻靜靜立在中間等她發完脾氣,徐知晴扯完最後一幅畫,揉皺後丢落在地,平日裡端着的架子都放下,聳着肩膀狼狽哭出聲,哭腔道:“有什麼稀罕!我不要了就成!蔣卓臻,你和那些臭男人也沒什麼不一樣,車子房子珠寶玉石,追人的時候就拼命送,膩了就随手丢……可我不是你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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