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的主人像是做了千百萬次那般熟練,他不顧手上的針頭,撐起上半身,摟住了鄭清的脖子,親昵熟稔地蹭了蹭。
“醒了?”鄭清問了一句廢話。
沈憐“嗯”了一聲,靠在他身上不動了。
在這個過程中,同樣在床邊的蕭甯像是披上了隐形人的鬥篷。
蕭甯:……
我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車裡。
蕭甯現在不懷疑鄭清和沈憐的關系了,他懷疑自己和沈憐的關系。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沈憐詫異地扭過頭,道:“隊長,你怎麼在這裡?”
一陣複雜的情緒充斥心頭,有怒意,有委屈,也有迷茫,蕭甯勉強笑了笑,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憐微笑道:“挺好的,謝謝你為我擔心。”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隊長再見。”
“再見,你好好休息。”
蕭甯走後,鄭清把靠在身上的沈憐推開,讓他的坐姿重新端正。
沈憐竟然沒有對這近乎于撇清關系的動作表示抗議,竟然也像早已習慣一般。
“你和他怎麼回事?”
“他應該有點喜歡我吧。”
“你呢?不說破、不答應也不拒絕?”
“嗯。”
“你真是……”
“犯賤還是婊?我替你補上?”
“你别這樣。”你知道我拿你沒轍。
“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盤問我這些呢?鄭、醫、生。”
蕭甯隻覺得腦子裡亂成一團,他漫無邊際地在基地裡遊蕩,想捋捋自己的思緒。
他一路踢着小石子,不知不覺上了天台。
夕陽盛大,紅紅的一個餅就挂在天台邊緣,仿佛伸手就能觸到。
夕陽下還蹲了一個人。
那個人頭發蓬亂,臉色蒼白,看見他後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
“陳博士,你怎麼在這兒?”
博士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太陽,聽到蕭甯問他,慢悠悠道:“實驗室裡睡了一個多月,被助手趕出來了,說是讓我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放松心情,說不定還能找到新思路。”
蕭甯走過去,蹲在他身旁,也試着伸出手,看着那隻手徒勞地抓不住任意一片绯色的光影。
“那挺好的。”蕭甯說。
于是兩個人就一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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