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樹木,已落了不少發黃的枝葉。
陸南欽走到客廳的時候,江曉正在翻看着相冊,和家裡的幫傭讨論起,臉色還帶着一絲笑意。
江曉聽見聲音擡起頭來,笑道:“阿南,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對了,今天你是去見珍月了吧?怎麼樣?人家姑娘好不好啊?”
陸南欽沉着眉眼,臉上帶着一絲凝重之色,對着家裡的幫傭道:“你們先去忙吧,我有話要和我媽說。”
幫傭應了聲,然後離開。
江曉看着幫傭們離開,臉上帶着一絲疑惑,輕輕放下手裡的相冊,奇怪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陸南欽沉默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吐出,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江曉皺了皺眉,有些摸不清陸南欽的意思。
陸南欽突然雙膝一彎,跪在她面前。
江曉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急聲道:“好端端的,你這是幹什麼?”
“媽,我對不起您,這些年您一直擔心我的安危,我卻一直吊兒郎當的,讓您為我操了不少的心。
當年離家出走,也要逼迫你和爸答應我,讓我走自己想走的路。
當初,我年紀小,不懂體恤父母,一門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是我不懂事,讓您和爸一直為我操心,對不起。”陸南欽低着頭,沉聲說道。
江曉頓了頓,直起身子來,“你突然說這些幹什麼?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就過去,别提了。”
“可是,我想提。”陸南欽擡頭,堅定地看着江曉,“媽,你還記不記得,我八歲那年曾經被人綁架過?”
“我當然記得。”江曉慢慢坐下,輕輕歎了一口氣,“你當初突然迷信起來,不也是因為那件事嗎?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你就日夜相信妖魔鬼怪之事,我以為你是被吓到了。原本以為,隻是你一時害怕,時間久了,就會淡忘,誰知道你這麼執着。”
“那件事情之後,我就從來沒談及細節。可是,現在我想和你說那件事情,以及那天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你以前從來都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的。”
“因為這件事情關乎我以後的人生。”
江曉不解,陸南欽輕輕吐出一口氣,“那年,我放學以後,被人迷暈綁架,這路上發生什麼事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當年我醒來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一出山地上。媽,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江曉似乎想起當初因為陸南欽被綁架,自己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暈過去的那個時候,清醒過來就是擔心地以淚洗面。
對方要求準備錢财贖回陸南欽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松了一口氣——
隻要能贖回陸南欽,不管多少錢,她都願意,隻要陸南欽平安。
江曉撫了撫胸口,平靜下來,“那是什麼地方?”
陸南欽苦笑了一聲,“那是一片墳地。”陸南欽又頓了頓,“荒無人煙的墳地,陰風陣陣,鬼火飄蕩,風吹過樹木傳來地沙沙作響的聲音,聽起來陰森恐怕,像是鬼哭狼嚎。”
江曉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沒想過陸南欽當初是在那種地方度過了一夜。
“阿南……”江曉張了張嘴,輕聲喚他。
陸南欽搖了搖頭,“當年我年紀小,一直認為别人所說的鬼故事都是杜撰的,也從來不相信,可是在看到綠油油的鬼火的時候,那些曾經看到的,聽到的鬼故事,全部一股腦的湧入我的腦海中。
荒無人煙地墳地,陰森森的風聲,白慘慘的月光。當時我就被吓哭了。
我隻是個普通的孩子,我沒那麼強大的内心,我哭着喊你和爸和大哥,可是除了風聲沒有人應我。
我一個人想走也不敢走,我想着,隻要過了這一夜,天亮了,就能回家了。
可是,那個時候,最害怕的不是一個人在墳地哭泣,而是,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些東西。
媽,你永遠都不知道鬼片中鬼故事中的鬼怪,在現實生活中有多可怕。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到那些東西。那些,從墳地裡飄出來的東西,那些從來都沒有一個像人一般模樣的東西,會有多可怕。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會被那些東西給撕成碎片,成了那些東西地盤中餐。
媽,他們的手很冷很冰,他們的臉上看不到正常的五官,他們連手都是扭曲的,尖銳的指甲碰到我身上,很冷很痛,像是冰錐子一樣,帶着森森的寒氣。”
“阿南,你别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求你别說了。”江曉撲過去抱住他,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江曉緊緊抱着陸南欽,撫摸着他的頭,“當初是爸爸媽媽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現在,你已經長大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别再想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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