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昀立即半蹲在他面前,重新捏住他的手,細細号起脈來。
林悅趕忙道:“他喝了萊烏敬的酒。毒發的時候行為不受自己控制,眼睑和眼白微微發紅,脖子和手上血管也是紅的,心跳不正常。還……”林悅頓了頓,氣息不穩吐出兩個字:“噬殺。”
曲昀的指腹感受着皮下異常混亂的脈搏,一邊将林悅的話聽進耳裡。
面色越來越沉,直看得林悅心裡突突。
過了好半晌,見曲昀還閉着眼沒有動靜,林悅小聲叫了聲:“曲兄?”
曲昀緩緩睜開眼睛,啞聲道:“黃粱夢。”
林悅喃喃道:“什麼夢?是這毒的名字?”
喻旻張了張嘴,曲昀的神色他看得懂,但還是确認道:“解不了麼?”
“是毒就有解,”曲昀說:“可是黃粱夢準确來講并不能稱為毒,因為在第一次毒發後你身體裡就沒有它了。”
喻旻一手按上胸口,想要安撫住那團橫沖直撞的戾氣,想要暫且按下腦中重複無數次的畫面,卻毫無作用。如果此刻身體裡已經沒毒了,那這些異常反應是怎麼回事。
他緩了半晌,才開口問:“那之後會如何?”
曲昀沉默了少時,沒有直說,問了另一個問題:“毒發的時候你看到的什麼?想的是什麼?”
這根本不用刻意去回憶,随時随的都在腦子裡飄着,喻旻似乎預見到了什麼,捂住眼有些痛苦,“我…很害怕,很恐懼。想要報仇,想殺人。”
那瞬間他真的以為是衛思甯死在他面前,真真切切感受了一回什麼叫吓得肝膽俱裂。
“它會一直在嗎?”那些恐懼、絕望、噬殺的情緒和那些殘忍暴虐的畫面,似乎從毒發開始就一直纏縛着他,像從萬丈深淵伸出的怪獸巨爪要拉着他萬劫不複。
曲昀愣了片刻,在他的印象裡害怕這個詞絕不會從喻旻口中說出來,這是邁過屍山屍河的人。還有什麼能讓他這樣害怕,他恍惚猜到喻旻看到的是什麼。
曲昀看着他道:“它會放大。”
喻旻藏在掌心的雙眼蓦然睜開,像是聽到了什麼聳人聽聞的訛傳,半晌才确認道:“我之前看到的和想到的都會放大…?”
他不敢想象往後日子,衛思甯在他面前慘死的畫面日日夜夜在他腦中反複,麻痹他逼着他承認那是真的。
曲昀雖從小學的是正統藥理醫術,對杏林中别的門類比如毒醫巫醫也多少有些了解。
很早以前就聽過黃粱夢的鼎鼎大名,沉聲開口道:“毒藥本身隻是一個藥引,毒發時的所見所想才是真正的毒。它們會跟着你,擾亂你的心神,侵蝕你的心智,替你制造夢魇,将你心裡的那些情緒無限放大。”
林悅都聽傻了,這上還有這麼陰毒的東西,“這到底是毒還是邪術,東原人怎會邪術……”
“是毒,也是巫術,通常叫巫毒。柔然人不擅此道,應是北胡人制出來的。北胡舊居在烏林山下,那裡百年前有過一個苗人小部族,最擅長制些稀奇古怪的巫毒。北胡人能制出這毒,估計是從苗人那偷學的。”
可能陰德折損過多,後來這個小部族讓一場山洪給沖的幹幹淨淨,從此黃粱夢的解法便無人知道了。
林悅暴躁地撸了兩把臉,“就一點辦法沒有?”
“我隻能暫時壓制住,要解毒隻能用解藥。”
喻旻突然眼前一晃,胸口劇烈起伏,手背凸起的血管顔色漸漸變深,迅速變紅。
曲昀擡手迅速封住他幾處穴道,待人平複過來才道:“你心緒不穩,要學會自己控制,我幫不了你。”
喻旻整個人往裡一縮,抱住膝蓋點了點頭。
林悅按捺不住,狂躁地一腳把矮凳踹散了架,“我去找那幫孫子要解藥!萊烏那陰損畜生老子遲早活剮了他!”
事已至此,喻旻倒看開了,擡眼疲累道:“你快歇了吧,去找萊烏還不如等曲兄研制靠譜。”
曲昀摸了摸下巴,道:“還有個法子更靠譜,”他看着喻旻,“靠你自己掙脫。說到底這毒利用的是你的負面情緒,隻要你意志堅定别給可乘之機,再陰詭的毒也沒奈何。”
林悅聽完張了張嘴沒說話。萊烏布局缜密,别說是喝了毒神志恍惚的喻旻了,就連他一開始都以為被當場斬頭的是衛思甯。
喻旻想了想,覺得這事雖難,也不是完全不可做到,可以試試。
曲昀回到桌邊提筆寫方子,“我先給你開些凝神助眠的藥,聊勝于無。巫毒我會的不多,解藥不知什麼能制成,這期間多數時候都要靠你自己撐過去。”
足足寫了兩張紙才寫完,曲昀将藥方放在一邊晾墨,見喻旻臉色回緩不少,便道:“我先回去給你抓藥,你好好休息,切忌多思。”又朝林悅道:“林悅随我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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