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甯短暫回憶了一瞬,确實有這回事。
“曲昀應當不會告訴你。那段時間我每日都做那樣的夢,每天你都要在我面前死一回。”
“嘶——”喻旻覺得後頸一痛,衛思甯乍一聽見,手上失控捏疼了他。
喻旻忍着痛趕緊安慰道:“現在好多了,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做夢了。”
衛思甯張了張嘴,覺得喉頭澀得慌,“這就是你的夢魇?一直都是這個?”
喻旻将頭靠在衛思甯身上。他像一個獨自負重的旅人,重負難行的時候突然有人心疼地問他累不累。
或許他固執堅持,自驕自傲不肯低頭。但如果有人願意聽一聽他一路行來的艱辛,他覺得也很好。
他抓着衛思甯的手把玩,一邊慢慢同他細說。
從伽來營帳一直講到每一次夢魇。
“我每天都在害怕後悔。害怕你真的會在我面前沒了,後悔沒有早一些送你回盛京,甚至後悔同你表明心迹。如果我沒有跨出這一步,或許你過得更自在。”
衛思甯抽回手,捧起他的臉,擰着眉頭糟心道:“又開始說胡話了。”
“的确是胡話,”喻旻眨着眼道:“但也不防聽一聽。我還想說,你要聽麼?”
衛思甯依然擰着眉,很是糾結,半晌才認命地點頭:“說吧,我聽聽你腦子裡整日都在琢磨什麼。”
衛思甯站在他身後,把他的腦袋攬到懷裡。喻旻舒舒服服地靠上去,眯着眼繼續說:“我當初執意抱養錦意,做好姿态給我爹看,也想給你看。”他回想着那次淮安之行,他倆回程之時誰也沒有理誰,各自鬧了好些天脾氣。現在想想覺得當時兩個人都傻得好笑,“可惜你腦子不靈光,錯怪我拿孩子跟你賭氣。”
“後來我讓你給錦意取字,是想讓他認下你這個爹。我裡裡外外都考慮到了,卻沒料到你會替我去北疆。”
“我這頭上頂着喻家百年光耀,擔着喻氏滿門的安穩前程。幾乎都要認命了,這輩子就在盛京城裡做我的小侯爺,老了就遛馬逗鳥,也是快活的一生。”喻旻說:“我做夢都想去戍邊,到頭來你說你替我去。你這是在往我臉上抽巴掌啊,我還不能不領這情。”
“我哪能腆着臉一直躲在你身後。來北疆是我深思熟慮過的,我至今也不後悔。你下蔺城遇險,我第一次動送你回去的念頭,連折子都拟好了,還是沒舍得遞上去,我想讓你陪着我。”
“初來北疆的時候我心高氣傲,打了幾回仗都赢了,我覺得我有能力護好你。直到你遇上雪崩險些喪命,我又動了送你回去的念頭。可還是沒舍得,我真怕哪天我死在外面,你來不及看我最後一眼。”
浴桶裡的水已經不往上冒熱氣了,喻旻的聲音緩慢又低沉,仿佛在講一個隽永又悲情的故事。
衛思甯一直安靜地聽他說。
兩人依偎的身影投在簡單的布藝屏風上,在這靜夜裡透着難掩的溫情。
“這段日子我過得很不好。”他草草幾字帶過,但衛思甯最是了解他,他不是那種輕易說苦的人,隻要開了口,那定然是無法忍耐的痛苦。
“我克制不住會想若夢魇成真了怎麼辦,”喻旻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想出來,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衛思甯心上漸漸爬上一層細密的疼痛,紮得他聲音都有些抖,“所以你才問我對嗎?”
“嗯,我想知道若死的是我,你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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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出戰
喻旻突然意識到,面對衛思甯的時候他是這樣小氣又偏執。甚至不能容忍衛思甯的生活裡再出現一個别的什麼人,即使他不在了。
偏執到他死了也要拉着衛思甯一起墜地獄,而衛思甯也甘願。
他似乎就是得了這個承諾之後才生出了盔甲,夢魇于他而言也不再是血淋淋的深淵,至少在深淵的盡頭他得以望見些許天光。
我死了,你随我一起。
你不在了,那我也不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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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的夜晚大多是晴朗的,滿天星河又大又亮,像是在天際生出的一條珍珠河,整個營區一把火不點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喻旻沐浴完便鑽了被窩,懶怠得什麼也不想做。衛思甯坐在床頭替他批急需的幾本折子,他便裹在被子裡,将頭枕在衛思甯腿上,露出一雙黑溜粲然的眼睛看着衛思甯。
衛思甯騰出一隻手去玩他的耳垂,“上次夢魇是什麼時候?”
“不記得了。”喻旻說,“挺久了。隻是偶爾疲累心緒繁雜的時候才會有,吃着曲昀給的藥沒什麼大問題的。”
衛思甯嗯了一聲,接着說,“下次再做夢要告訴我。若什麼事都要你自己來扛,還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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