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在執行險地任務的時候隻能靠任務聯絡員來獲得外界信息,但是時山延不信任任何人,他自己準備了。這隻微型接收器的噪音比黑豹接收器更大,裡面是聯盟新聞的循環播報。
“聯盟希望大家保持冷靜,不要危言聳聽。智能系統确實是個熱門話題,但它說到底隻是我們生活的工具……”
對面的守夜隊員點着了煙,他們還在聊天。時山延的虎口上爬過一隻蜘蛛,但他沒有反應,盯着對面繼續聽新聞。
“車載系統的不成熟是相關技術人員需要反省的地方……如今教學系統已經投入實驗,效果很好,孩子們都很健康。”新聞主播有點興奮,“當然了,最出色的還是我們的‘主神系統’。專家觀測組對雅典娜在督察局的表現很滿意,它甚至能自發追蹤到過往的舊案記錄,篩選關鍵信息的速度是人類的幾百倍……”
時山延也想抽煙。他喉結微動,看了眼上方。
茂密枝葉間露出一顆小星星,像艘光芒模糊的小船,快被陰雲打翻了。
微型接收器裡的新聞播報忽然停了,陷入一片忙音,但是十幾秒以後,它又變成了靜音。
不。
時山延聽到了很淺的呼吸聲,不是靜音。
“……你好。”對面的人很久以後才開口。
時山延沒有回答。
對方似乎松了口氣。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還沒睡醒。
“你好,”對方很有禮貌,“陌生的接收器,這裡是花園頻道……我是深夜主播‘玻璃’。”
時山延懷疑微型接收器壞了,這不是他點的新聞頻道。
“你在幹嗎?”對方不知道有人在聽,他隻是在對這隻接收器講話,“哦,”他自言自語,“你被丢棄了。你的定位顯示你在……在遙遠的邊界線上。”
是的。
時山延費解地挑眉,在心裡回答。
你可以挂了,切回我的新聞頻道。
“我們來做個遊戲,讓我猜你的經曆。”對方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自言自語,他講話時帶着鼻音,可能還在感冒中,把語音拖得有點長,聽起來像在撒嬌。
“你的品牌顯示你隻在光軌區發售,不過價格便宜,在其他地區也有售賣。但是這也太遠了,你的主人是個特工嗎?他跑到了打仗的地方,躲在密林裡,”對方說,“他是個狙擊手嗎?我隻想到了這種可能。”
對面的守夜成員已經坐到了帳篷前,狐眼該睡覺了。這會兒的天很暗,下午才下過雨,晚上有可能還會下。時山延希望别下,他的衣服還沒幹,雨也會影響他的視野。
“他被擊斃了,所以你才留在了這裡,沒人能帶你回到正常世界。”
時山延:“……”
對方沒有停止這樣單方面交流的打算,時山延猜測他可能沒朋友,是個宅居在家的……黑客?反正腦袋不正常。
“不知道你那裡的天氣怎麼樣,我這裡一直在下雨。”對方說到這裡停頓了。他的歎氣微不可聞,“我已經習慣了下雨天……活着真累。”
接收器裡陷入沉默。
這種沉默裡有種沮喪。對方在這樣的深夜裡跟廢棄的接收器講話,就好像在大海裡迷失了方向,隻能朝着海螺講遺言。他的憂郁很明顯,帶着點掙紮,仿佛這樣講話能緩解他的孤獨。
“我早上睜開眼,數着玻璃上的雨珠,一百個和一萬個沒有區别,它們都長得一模一樣。上周玻璃下方爬過一隻蝸牛,”對方的語氣像是看到了大象,“一隻真的蝸牛……真他媽稀奇。”
嗯哼。
時山延有些困,靠着樹幹面朝狐眼的方向。他對他們的作息時間了如指掌,為了不被他們甩掉,他必須抓緊時間睡覺。
“做人是最沒意思的職業,被剝奪了選擇死亡的自由。你不相信,我在死亡面前徘徊了很多天,他們拽着我的繩子……大腦是最麻煩的地方,聽說它掌控理性,但比起理性,我喜歡感情用事。或許機器沒有這種需求?你會因為長時間的工作而瘋掉嗎?别生氣,我隻是無聊……我沒想傷害你……”對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羨慕那隻蝸牛,希望它爬快點。”
“玻璃外的雨幹擾了我的思緒,我已經陷入了無法辨别真假的困境中。今天,或者是昨天?我問了阿爾忒彌斯相同的問題,但是我他媽的沒有印象,是它告訴我的。我感覺大腦在失控,聽到他們在讨論回收的事情,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今天是練習的第六百九十七天,還有一周就是我的生日。如果我還活着,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
雨滴掉下來,打在時山延的發間。他半抱着槍,聽着耳邊帶着雜音的呢喃。雖然對方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聽,時山延也沒想讓對方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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