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拭去淚,又看了看柏遠,那個在她踏進大學的第一天,搶着替她拎行李,象陽光般俊朗的男孩再也看不到了。淚,怎麼拭也拭不盡。柏遠的父母和妹妹坐着靈堂的另一端,眼睛哭得通紅,媽媽有幾次都背過氣去。宣潇和池小影都去過柏遠的家,與他們認識,走過去安慰。柏遠的妹妹抱着池小影,直說:&ldo;池姐姐,你說我哥他是怎麼了,怎麼了?&rdo;池小影陪着痛哭,四處看看,沒有看到柏遠的妻子。&ldo;别人說為了大嫂以後要嫁的男人,大嫂不能來靈堂。&rdo;柏遠妹妹哭着說。池小影心裡面一涼,這邊人未入土,那邊已經準備擇婿了。情如紙薄,吹彈得破。兩個人出了靈堂。車上,沒有人說話,氣氛緘默着。要到工作室時,宣潇說道:&ldo;那通電話是他臨死前打的吧!&rdo;池小影輕輕點了下頭,&ldo;他的口氣很正常,和平時拉家常一樣,還開我玩笑,後來突然就哭了,我還以為他喝醉了,誰知……&rdo;她捂着嘴,把淚意眨了下去。宣潇知道不該和一個死人吃醋,可心裡面還是有點酸溜溜的,&ldo;在他的心裡,你應該是最重的。&rdo;&ldo;宣潇?&rdo;&ldo;好了,我不會再提,這事就這樣過去。&rdo;宣潇說道,聳了聳肩,&ldo;隻要他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系。&rdo;池小影淡然一笑,這樣算過去了嗎?兩個人進了工作室,把從北京帶回來的土特産分給大家。甯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快遞,&ldo;池總,這是昨天早晨寄來的,我替你簽的名。&rdo;&ldo;謝謝!&rdo;快遞裡是一份房産證和一份土地使用證,上面都寫着同一個名字:池小影,還有一大串鑰匙。她睜大眼,又看了幾遍,名字沒錯呀!&ldo;難道是同名同姓的人?&rdo;她自言自語走進辦公室。宣潇一怔,從後面抄過來,搶過快遞,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ldo;你買房了?&rdo;&ldo;沒有呀!&rdo;池小影說道,&ldo;我哪有那個錢,你知道的。再說這房二百多個平方的複式建築,我就是買房,也不會買這麼大的。&rdo;宣潇抿緊唇,直直地看着她。&ldo;我說的是真的,估計是人家寄錯了。&rdo;&ldo;你在講故事。&rdo;宣潇陰冰冰地把快遞塞回她的手中,冷冷一笑,&ldo;池小影,我可能被你清純的外表所欺騙了,其實你才是真正的高手。&rdo;室内陡地安靜下來,一時間兩個人隻是四目相對。池小影冷得像站在冰窖之中,上下牙打着顫,她有些哽咽問道:&ldo;宣潇,你到說說我是個什麼樣的高手?&rdo;話音未落,劉會計領着兩個穿警察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ldo;池總,有人找。&rdo;池小影臉露愕然,宣潇一臉漠然。有一個警察解釋說,柏遠局長在前幾天,花了一筆款項在錦繡名邸買了一套房子,房子卻登記在池小影的名下,而他臨死之前最後一通電話記錄顯示的号碼是池小影,他們是過來請池小影到警局錄個口供,以備對調查柏遠局長自殺一事有點幫助。池小影苦澀地閉了閉眼,無法拒絕,隻得跟着他們走,臨行時她看了宣潇一眼,而宣潇看着窗外,并沒有看她。進了警局,池小影才知道其實柏遠自殺一事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讓她過來,隻是一個幌子而已。沒有把結果對外宣告,是因為事關柏遠的個人聲譽,而這個聲譽,又會間接影響到他位居權貴的嶽父大人。一切的根源還是那位洪指揮。洪指揮在交待各項賄款時,有一筆三百萬的髒款的去向怎麼也不肯交待,直到最後頂不住了,才說出來。原來他在任水建公司老總時,曾勾搭上一位下屬,某天和那位下屬在家裡,正雲山霧海中,下屬的丈夫剛好回家,捉了個正着。下屬的丈夫用照相機拍下他的裸照,說要将他繩之以法,他跪在地上求饒,下屬的丈夫要二百萬私了此事,他咬咬牙答應了,用二百萬換下那個膠卷,以後就離開了濱江市,走之前,又給了那位下屬一百萬安撫費。那位下屬叫燕南南。她的丈夫叫柏遠。燕南南被帶到北京對證此事,一一承認了。當北京紀委找到柏遠時,柏遠拿出一張二百萬捐給紅十字會的收據出來,但紀委的人說,這件事不僅僅是髒款去向問題,柏遠實際上已涉嫌敲詐,可能還要進一步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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