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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頁(第1頁)

吳良輔的臉僵了一僵。這是不合乎規矩的,聖旨下,所有的人都應該跪着聽旨,接旨,謝恩,怎麼可以這樣大喇喇地坐着不動?這位廢後的脾氣和架子,竟然比從前做皇後時還要傲慢,無禮。

然而他隻是頓了一頓,就決定不與她一般計較了,窮寇莫追,一個在走下坡路的人,或者你可以對她不屑一顧甚至落井下石;但是一個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時,你卻一定要小心了,因為她不攻則已,一旦反攻,就可能扭轉乾坤,翻雲覆雨。到那時,她是一定會論功行賞,睚眦必報的。

吳良輔早已習慣了在任何時候都給自己留一步後路,在任何處境下都看到和當場相反的局面,在任何困『惑』中都能預料事物發展的多種可能『性』。因此,他非但沒有追究,反而笑了一笑,很謙恭很體貼的那種笑,殷勤地問:"原來娘娘欠安,要不要請太醫來給娘娘診脈?"在得到了慧敏準确的拒絕後,他便開始宣旨了,旨意非常簡單,其核心意思隻有七個字,卻足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宣子衿三更侍寝。

子衿侍寝,那不就意味着她從此要離開冷宮、離開慧敏了嗎?這到底是皇上的有情,還是更加殘酷的無情?

慧敏忍不住坐起身,子佩跌倒在地,而子衿本能地發出了一聲"不"。而這一聲"不"更加驚動了所有人——怎麼會有人對聖旨說"不"?

這一聲"不"也驚醒了所有人,吳良輔頭一個反應過來,謙恭地說:"那麼,子衿姑娘,我們可得準備起來了。"

"準備?準備什麼?"子衿茫然地重複。

慧敏卻已經先鎮定下來,淡淡地說:"吳總管是叫你準備一下,呆會兒好侍候皇上。這是好事。讓子佩幫你梳洗妝扮吧。"她很随意地說着,語氣裡帶着她特有的厭倦與不以為意,就好像這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似的。

其實,"梳洗"當然是必要的,然而說到"妝扮"卻是荒唐。因為宮女侍寝是要脫光了衣服,被裹在被子裡由太監背着送到皇上寝宮的,叫作"背宮";隻有皇後用不着這種禮儀,皇後與皇上總是在位育宮裡行周公之禮,而位育宮本來就是皇上的寝殿,是皇上來到位育宮裡而不是皇後送上門去,是謂"走宮"。當然,皇上偶爾也會到其他的妃子殿裡留宿,那時,妃子就可以花盡心思地妝扮好了等皇上前來,而不用把自己脫光光的由太監扛着送上門了。

所以,能夠"背宮"侍寝固然是宮女們夢寐以求的夙願,然而能夠讓皇上"走宮"臨幸卻是得寵的妃子們至高無上的榮耀。這一切,曾經貴為皇後的慧敏當然是了解的,隻是她本能地忘記了,隻聽說"侍寝",就直接想到了"妝扮",這也叫吳良輔和子衿子佩同時了解到:無論皇後表現出怎麼樣的高傲、冷漠,她的内心深處,卻仍然是期翼着能夠與皇上再叙歡好。這也使得子衿更加難過了,她跪在皇後座前說:"子衿死也不願背叛主子。請主子發落。"

慧敏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完全平靜下來,也已經想清了前因後果和所有瑣細的規則,她用宛如耳語的聲音吩咐:"去吧,隻要你還記得我曾經是你的主子。"

子衿困『惑』地擡起頭來,一時不明白主子說的是什麼意思。"曾經"?為什麼是"曾經的主子",難道現在她不依然是自己的主子嗎?

慧敏頓了一頓,用更加低不可聞的聲音說:"照我的話去做,好好侍候皇上,明天再來見我。"

這一次慧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子衿是擅于服從的,既然得到了明确的指令,也就似懂非懂地點了頭。她想,不是她背主偷歡,而是奉了主子的命去侍奉皇上的。這樣想着,她的心情便好多了,并且很快轉移到了即将到來的侍寝之夜上。雖然做了皇後的近身侍女這麼久,可是她對于侍奉皇上還毫無經驗呢,該向誰去求助呢?

子佩同她一樣困『惑』,一邊幫她擦背一邊說:"照規矩不是應該有位教引嬷嬷來叮囑你一些什麼嗎?"

"也許嬷嬷認為像我們這樣的皇後貼身侍女,是不需要任何叮囑的。"子衿猜測,"可是,皇上為什麼會要我侍寝呢?是在向娘娘示威嗎?"

"他已經廢了娘娘,應該不會這樣想吧。是不是那天你跟十四格格去見皇上的時候,皇上看上了你?"

"皇上又不是第一次見到我。以前在位育宮的時候,他不是見過我們很多次嗎?"

"也許他想問問你娘娘過得怎麼樣吧?"

"也許是的。也許他對娘娘還是留戀的,因為我是娘娘的貼身侍女,所以把我當作了娘娘的替身。"

"也許是這樣吧。"

她們的猜測終究沒有結果。直到子衿從皇上的龍榻上爬起來,又被裹在被子裡背出宮去,也沒有得到答案。她曾經試着問皇上,真的不能原諒皇後嗎?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真是不聰明,而且煞風景,怎麼能在曲意承歡之際讨論廢後的事情呢?但是她必須這樣做,因為是她害了主子,她害主子失去皇後的地位後又取而代之地出現在皇上的龍榻上,這就使得背叛加倍罪惡。隻有替皇後說話才可以為她贖罪,證明她并沒有背叛主子,她時時刻刻謹記着主子的榮辱與安危。

但是,她就隻是得到了那句"不怪你"。不怪她,又該怪誰呢?子衿知道,自己是永遠都不可能說清楚了,也永遠不可能替皇後洗冤,替自己贖罪。她每多活一天,都是在加重自己的罪惡一分。她細想這罪惡的源頭,是她曾經癡心妄想可以得到皇上的垂幸,可以用一條腰帶赢得一夜龍澤,然後加妃升嫔。如今,她的夢想實現了,她真的睡在了皇上的身邊——踩着她主子的後冠爬上了龍床。

子衿大哭起來,她的眼淚幾乎要将自己淹沒了,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裡可以有這麼多水分,而這些水此刻都化成了悔恨羞慚的眼淚,把整個冷宮淹作一片苦澀的廢墟。

第二天清晨,建福花園的花匠準備打水澆花的時候,忽然大喊大叫起來:井裡泡着一個人,一個宮女。

這還是大清入關後第一個投井自盡的宮女呢,也是史上惟一一個在得到皇上臨幸後自盡的宮女。就在昨夜,她還一度成為後宮稱羨的焦點,妃嫔們都在議論着廢後的侍女得到了皇上的寵幸,猜測他們是不是從前就曾經親近,隻是因為皇後的妒忌才不曾張揚,如今皇後被廢,子衿終于浮出水面,說不定很快就要升為貴人。她們甚至已經開始打點着送子衿的禮物,同時計算着如何抓住她的疏漏,阻止她飛升的腳步——然而誰能想到,她竟自己把自己推進井裡了呢?

消息傳到額驸府的時候,建甯很是震動,她望着天空想了好久,然後對綠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她說:"她到底還是變烏鴉了。"

☆、第十五章抗清義士

建甯離開皇宮回額驸府的路上,心裡是緊張的,興奮的,又略帶着些不安。她想很快就要見到她的丈夫、揭開『射』烏少年的謎底了,這真是令人期待。

她努力地回想,可怎麼也記不清新婚之夜是否看清了額驸的臉,她對他的印象就隻是剛才來宮路上他騎在馬上跟着銮輿的側影,那側影和少年的他印在她心裡的記憶慢慢重合,終于嚴絲合縫,融而為一。她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那就是他,她少年時的夢中英雄。吳應熊,英雄,他可不就是一個真正的英雄麼,他連烏鴉都敢『射』!

回到府裡,建甯來不及梳洗更衣便傳命下去:請額驸來見。

然而來見的,卻是老管家。老管家垂着手瑟瑟縮縮地說:"額驸說王爺有急令,來不及禀報格格,已經緊急出城去了,命老仆在這裡向格格請罪。"

這當然是老管家的虛幌之辭,他想格格就是再刁蠻不懂禮數,對公公至少還留點情面吧。不料建甯卻莫明其妙地問:"王爺?什麼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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