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聞言,臉色便是一沉:“什麼東西!居然敢瞧不起我兒子?!他算哪根蔥呀?”
秦柏哭笑不得地攔住了妻子:“不過是個俗人,你生什麼氣?他們不知禮,你也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不成?”又問兒子,“你覺得聖上對承恩侯府如何?是恩寵有加,還是隻是面上情兒?”
秦平疑惑:“父親怎會問這個?聖上對承恩侯府一向是恩寵有加的。”接着他遲疑了一下,“不過……”
秦含真忙問:“不過什麼?”
秦平有些拿不準:“從新年前後開始,聖上對伯父好象就冷淡了些。聽說往年每逢年節,伯父一家都是宮宴的座上客。但今年元宵宮宴,還有二月百花宴、三月送春宴等等,都隻見大伯母帶着兩位嫂嫂進宮,不見伯父蹤影。侯府對外人說,伯父身上不好,才會缺席宮宴。可兒子去過侯府,知道伯父并未有恙,倒是有傳聞,說伯父不知因為何事,惹得聖上生氣了,他去東宮求見,也未得入……”
秦柏忙問:“我在大同聽人說,東宮有恙,不知眼下如何?”
秦平答道:“東宮每年總要病上幾回,隻不知為何,人人都說他今年病得似乎比往年重些。聽說是宮裡從小侍候他的一個老宮人急病沒了,他過于傷心,方才如此。說來也巧,那老宮人剛好就是在臘月裡沒的。”
第十章入府
從小照顧太子的老宮人在臘月裡急病死了。
太子傷心病倒,病情比往年都要重些。
新年前後開始,聖上就開始不待見承恩侯秦松,連東宮也不肯見他了。
這三件事看起來似乎并無關聯,但發生的時間如此相近,當真就一點聯系都沒有嗎?
秦柏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問長子:“那位去世的老宮人,你可知道名諱?”
秦平搖頭道:“兒子雖在禁軍中做事,但平日裡的職責隻是守衛宮門,頂多隻去過外廷,對東宮和後宮之事不甚了解。便是這老宮人之死,也是兒子聽同僚說了,方才知道的。奈何兒子在禁軍中資曆尚淺,雖有幾個交好的同僚,但輕易不敢打聽禁中之事。隻聽得那位老宮人是皇後娘娘生前親信的侍女,特地留在東宮,照料太子殿下長大,想來太子殿下與她也是情誼深厚,方才會為她病亡而傷心。”
秦柏臉色微變。牛氏眼尖瞧見了,就問:“既是你姐姐身邊的人,你想必認識?”
秦柏說:“皇後身邊的心腹宮人,有從秦家帶去的陪嫁,也有宮中調派而來的侍女。皇後被幽禁時,身邊人不知是否有所折損,正位中宮後,也不知是否添了新侍。若說是她生前用過的心腹,我也不敢說一定認得,還要回去問了大哥,方能确定。”
因為是能打聽出來的事,秦柏也不糾結,押下不提,繼續問長子:“你伯父不受聖上與東宮待見之事,是不是已經人盡皆知了?”
秦平想了想:“稱不是人盡皆知,外人還不清楚,但與宮中來往多些的人,估計都聽到了風聲。在我們禁衛當中,就有不少人私下議論紛紛的。有些人也知道兒子與承恩侯府的關系,時不時說幾句風涼話。幸而聖上待兒子始終關懷有加,暫時還無人敢給兒子什麼臉色瞧。”
這已經是秦平第二次說,聖上待他很不錯了。秦柏不由得問:“聖上對你極好麼?時常見你?”
秦平點點頭:“是,差不多每過三五日,聖上閑了就會召兒子過去問話。雖然時間并不長,但已經是難得的體面了。兒子初時說起在侯府過不習慣,上司當晚就給兒子安排了官舍,而且樣樣事務都準備周全,休沐時也有同僚請客,或是帶兒子去熟悉京城街道,倒給了兒子極好的借口,回絕大伯父大伯母邀兒子住進侯府的好意。兒子私下問過王師兄,他說是這都是聖上吩咐下來的。”說罷他又苦笑了下,“大約是因為聖上隆恩,伯父時常讓人給兒子捎信來,叫兒子回侯府去。若兒子回去了,他就一再說,讓兒子在聖上面前多提提他的好處,叫兒子為難得很。聖上召見,兒子從來隻敢回答聖上的問話,哪裡敢多說什麼話?可伯父卻不明白……偶然在宮中遇見了,他還要上前對兒子噓寒問暖一番。兒子在執勤時遇到這些事,其實挺尴尬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有時甚至就在乾清宮門外……”
秦柏神色微動,輕輕歎了口氣,微笑着問:“聖上召你去,都問你些什麼?”
“什麼都問過。”秦平回答說,“兒子自小的經曆,父親母親平日如何過活,父親教導學生的事,兒子和二弟鎮守邊城的事……兒子在京城的生活,聖上也問過了。”他頓了一頓,小聲對秦柏道,“父親,聖上總說他是兒子的嫡親姑父,叫兒子在他面前不必拘謹,還說父親是他看着長大的,就跟親弟弟一樣。”
牛氏在旁吸了口冷氣:“這皇上待你父親還挺念舊情的。他的弟弟,不就是皇子皇孫了麼?你父親可沒這個福氣。”
秦柏神情頗為複雜,他好象想起了什麼過往似的,有些走神,過了一會兒,才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雙目已是一片清明:“聖上寬和,是你我的福氣。隻是我們也要牢記身為臣下的本份,不能因為聖上和藹,就忘了規矩禮節。”
秦平老老實實地行了一禮:“兒子謹記父親教導。”
秦含真在旁也若有所思地點着頭。牛氏見狀就逗她:“桑姐兒怎麼也點頭了?你明白你祖父和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麼?”
秦含真一愣,随口答道:“當然明白啦。聖上都表現得這麼親切了,如果他心情好,場合也合适的話,聊家常時叫他一聲姑父也沒什麼,但嘴上怎麼叫是一回事,心裡還是要牢記他是皇帝呀,可不是一般的姑父呢。”
秦柏與秦平俱是一愣,前者哈哈笑道:“這話說得不錯,通俗易懂。”秦平也笑着摸秦含真的小腦袋。
這時,虎伯在馬車外頭喊了:“老爺,太太,大爺,到城門口了!”
承恩侯府雖然近來聖眷稍減,但這種事隻有皇親國戚圈子裡的人,又或是宮中人等才能察覺到,對于守城門口的士兵來說,承恩侯府依然還是惹不起的龐然大物。打着侯府的旗号,秦家馬車一行連檢查都沒有經過,就迅速入城了,比在大同的時候還要幹脆。
秦含真與家人一同坐在馬車裡,因為進了城門後便是鬧市,也不敢輕易掀起車簾看外頭的景象,隻老老實實坐着,聽見外頭的聲音從喧鬧漸漸變成了安靜,這已經離侯府越來越近了。
承恩侯府位于皇城東面,正是達官貴人聚居之所。這等地段跟别處不同,沒什麼熱鬧的街市,隻有寬敞平直的大道,道旁綠意蔥茏的樹木,還有穿戴整齊的行人,來往的車轎與馬,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馬車沒多久就停下了,秦含真從門簾縫隙裡看到,前方不遠處是一座雄偉肅穆的府第,金漆大門上釘着獸面門環。門前站了兩排身着統一青布衣袍的家丁。金象下了馬跑過去跟其中為首的一名家丁說了幾句話,便回來報說:“侯爺、夫人與衆位爺、奶奶們都在院子裡等候三老爺、三太太呢。請三老爺、三太太與四爺從西角門入府。”他說完後,車夫們便駛動馬車,繞道往西邊去了。
西角門其實是侯府正門西面的一處小門,說是小,其實也很寬了,足可容納一輛大馬車出入。而且此處門道平坦,并沒有台階,相比正門,這裡更适合馬車行走。
秦柏并未露出異樣,牛氏小聲問他:“咱們回侯府,怎的就不能走正門了?”
秦柏笑笑:“大門向來隻在接旨或接駕的時候開,平日家裡人出入侯府,或是有客來訪,大都走的東西便門,或是别的角門,倒也沒什麼,你别多心。”
牛氏不以為然地道:“我也不是多心,隻是你這個親弟弟隔了三十年才回家,他秦松又正有求于你,居然連這點面子都不給,真是叫人心裡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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