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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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袤低聲道：&ldo;阿兄，陛下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呢。&rdo;何蓑衣收了笑容，淡淡地道：&ldo;唔。&rdo;阿唯也不一樣了，他笑重華，她覺得不好意思，那是因為她把重華當成了她的人，把他當成了外人。鐘袤察覺到何蓑衣似乎心情不好，準備開溜：&ldo;我去幫着他們收拾碗筷。&rdo;何蓑衣叫住他：&ldo;收拾好就回去關好門睡覺，我出去一趟。有事就大聲叫喊，陛下派得有人在暗處看顧着你，立刻就會來幫你。&rdo;鐘袤擔心地道：&ldo;天要黑了，阿兄要去哪裡？&rdo;&ldo;去買點路上要用的東西，再去一趟長風镖局，看能不能和他們一起搭夥上路。&rdo;何蓑衣話音才落，人已經走出老遠。鐘袤無奈地關緊了院門，他一直思念京城，想要回來，真的回來了，卻發現這裡不是個好地方。阿姐不快樂，二師兄也不快樂，大師兄更不快樂，自己呢，就連門都出不去。夜色降臨，何蓑衣在一間小酒館外停了下來。夥計把他引進後院。慕夕獨自坐在桌前，低着頭擦拭手裡的短刀，見他進來，也不擡頭，随手扔出一張輕飄飄的絹紙。&ldo;你要的東西。原本說過要鐘唯唯出宮才給你的，你卻天天鬧騰，找那些老家夥來逼我。這個藥方年頭很久了，上頭有好幾種藥材已經絕了迹，除非你能找到，不然隻能是緩解她的痛苦，讓她多活幾年而已。&rdo;何蓑衣看過絹紙，仔細将絹紙疊好藏入懷中，起身，冷冷地道：&ldo;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rdo;慕夕停下擦拭短刀的動作，擡眼看向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ldo;敢問公子，不然如何？您要殺了屬下嗎？&rdo;何蓑衣微微一笑，将手放入懷中，抓住某件東西輕輕一捏，宛若蟬鳴一樣的聲音輕輕響起。慕夕手裡的短刀和絲帕全都掉到地上，他慘白了臉，咬緊牙關，緊緊攥住桌沿，憤恨地瞪視何蓑衣。何蓑衣除了微笑還是微笑，慕夕的額頭上浸出黃豆大小的汗珠，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突然，他大叫了一聲，猛地跪倒在地上，因為疼痛，牙齒把嘴唇咬出了血。何蓑衣收了笑容，冷漠地問他：&ldo;宋申義是你殺的吧？那個孩子呢？&rdo;慕夕顫抖着，語不成調：&ldo;宋申義知道得太多，我不殺他，遲早他也會被别人所殺。若是被十三衛盯上，我們所有人都得死。那個孩子，我沒見着……&rdo;何蓑衣再次用力捏了一下懷中的東西，蟬鳴聲越見響亮。慕夕抱着頭，痛苦地痙攣起來：&ldo;我真沒見着，真沒見着。&rdo;興許那孩子是被宋申義悄悄藏起來了吧？何蓑衣信了慕夕的話，将手從懷中抽出，淡漠地道：&ldo;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敢不經我允許，随意傷害我的人，我會叫你死得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rdo;何蓑衣轉身離開，慕夕匍匐在地上，許久沒有動彈。直到店主在外面喊他，他才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顫抖着爬起來，緊緊握着拳頭，眼裡滿是怨毒。同人不同命，憑什麼何蓑衣萬事不做，就能光風霁月地做郦國有你處，便是我家清早，第一縷霞光穿破窗棂，投映到清心殿的寝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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