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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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善朝司馬嵘投過去求助的一瞥。司馬嵘一手攏在袖中，在皇帝看不見的角度沖他比了個拖的手勢。司馬善迅速收回視線，咳了一聲，露出十分的不好意思，故作羞窘道：&ldo;此事由父皇與太後定奪便是，兒臣來京中已有一段時日，封地那邊……&rdo;皇帝一聽，微微松了口氣，笑起來：&ldo;善兒所言極是，也該回去看看了，親事怕是一時也定不下來，即便選謝家娘子，也得等謝卓歸京再行商議。&rdo;謝卓如今領兵在外，雖說有不少捷報傳來，可畢竟戰事還未結束，太後這麼一思量，不由也緩了心思，對皇帝的話自然萬分贊成。用過午膳，二人出了皇宮後同乘一輛馬車，司馬善總算是長長松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苦着臉道：&ldo;這麼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rdo;司馬嵘斜睨他一眼，笑起來：&ldo;太後與皇上不可能一條心，這親事沒那麼容易定下來。&rdo;司馬善又是後怕又是不甘，咕哝着問道：&ldo;謝家娘子與你長得像麼?&rdo;司馬嵘哭笑不得：&ldo;我到哪裡去見她?不過舅舅與舅母都生得不錯，你放心好了。不過，你若是真看中了她，這親事就必須拖着，否則皇上必然給你指桓家娘子。&rdo;司馬善吓一跳，連連搖頭：&ldo;也不知皇上怎麼想的，讓我再娶個舞刀弄棒的回去，難道成親後整日打架麼?&rdo;&ldo;皇上是怕你與我親上加親，合起夥來算計他。&rdo;司馬嵘嗤笑一聲，眼底有幾分寒意。司馬善啧了一聲，嘿嘿笑起來，壓低嗓音鬼鬼祟祟道：&ldo;即便沒有親上加親，這不也在算計麼?&rdo;&ldo;此一時彼一時，桓家與我們素無交情，待你娶了桓家娘子，一旦桓氏橫加插手，事情就不好辦了。&rdo;司馬善神色凝重了幾分，點點頭，因皇帝的算盤，心底有幾分寂寥，隻是生在皇家，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早就習以為常了。司馬嵘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道：&ldo;不要緊，或許等不了多久了。&rdo;司馬善釋然一笑，又斂了神色朝他看一眼：&ldo;你如今身子已大好，親事恐怕也離得不遠了。&rdo;司馬嵘在宮裡就已揣着這心事，眼下再讓他一說，更是思緒沉沉，冷着黑眸道：&ldo;兵來将擋水來土掩。&rdo;過了幾日，司馬善的親事依舊沒有着落，他也不知該失望還是該松一口氣，想了想，覺得松口氣的成分較多，不由對自己的身份有些自嘲。歸期已定，他與司馬嵘道了别，收到司馬嵘的一堆囑咐，隻覺得寒冬臘月也是暖意融融，最後沖他爽朗一笑，帶着自己的護衛返回封地。司馬嵘已将王府中的仆婢護衛梳理過，該留的留，該遣的遣，最後隻剩下管家與零星幾個耳目，故作毫不知情留下了，算是全了皇帝的面子。王府逐漸掌控在司馬嵘自己的手中，王述之翻牆的次數明顯增加，隻是依舊不方便久留，對此王述之頗為不滿。入了寒冬，太後再次将司馬嵘召進宮中。司馬嵘每次面聖都會偷偷觀察皇帝氣色，隐約猜到些此行的目的，不由打點起十二分精神。太後與他說了會兒閑話，讓他陪着自己去園中轉轉，壓低嗓音語重心長道：&ldo;嵘兒，你我在這深宮中，最大的倚仗不是皇上，而是謝家，你可明白?&rdo;司馬嵘不奇怪她忽然說這些話，反倒是奇怪她竟然能忍到現在才開口，便輕輕笑了笑：&ldo;太後所言極是。&rdo;太後對他的态度頗為滿意，又歎了口氣：&ldo;當年你母後入主中宮時，謝家是何等榮耀，可是後來庾氏上位，你又……&rdo;司馬嵘忙安慰道：&ldo;孫兒如今已經大好，庾氏也得了報應，太後當放寬心才是。&rdo;&ldo;是啊!&rdo;太後點點頭，眼角有些濕潤，&ldo;身為太後，竟要對皇後處處退讓，說到底，我畢竟不是皇上的生母，不得不仰人鼻息。好在如今你回來了，謝家又有希望了!&rdo;司馬嵘擡眼，看着巍峨的宮牆出神。太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北方：&ldo;你舅舅應當也快回來了。&rdo;&ldo;是。&rdo;司馬嵘低聲回應。太後轉向他：&ldo;皇上的身子愈發不好了，我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可還是不得不提醒你，要早做打算。如今你每日閉門謝客，雖做得好看，可也要當心過猶不及。&rdo;司馬嵘與太後到底有幾分孺慕之情，再加之利益相關，雖不想與她細說，可還是願意給她寬心，遂笑道：&ldo;太後不必過于憂慮，父皇身子不好，兒子最該做的便是盡孝道，此事急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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