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晶瑩,蕭晴戰袍獵獵,嘴角溢出黑血,頃刻便阖上了眼;蕭晴借用劍柄撐着腹部,保持身姿不變,至死未倒,頗有大将骨節;
自來無情是帝王,蕭晴早該想到;可惜了她多年芳華歲月,竟蹉跎給了那樣一個薄情寡義之人。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十裡紅妝嫁與他人做妻,也沒機會穿那身精緻華麗的鳳冠霞帔,也沒能如一個女人般被所愛的男人好好疼惜;
她最盛放的年華,奉獻給了戰場厮殺。
****
元壟七年暮冬,平都城連下三月雪;大雪在空中卷如銀浪,湍轉風雲變色;虻山深處,雪積得膝蓋深淺,在雪地裡行走極是費力;蕭平扛着昨日捕的獐子,踏着厚雪下了山;蕭平正值壯年,身穿粗麻布衣,肩上挂着一張弓,腰間别着一把彎刀,生得是方面厚唇,體寬背厚;蕭平早年從過軍打過仗,有一手好箭術,平日以捕些野味維持生計。
到了山下,他的腿腳已經凍得麻木,蕭平躲進茶棚歇了會兒,搪了搪身上的雪,烤暖了手腳,這才又繼續趕路;
哪兒知道雪剛停,天氣突變又下起了冰雨,蕭平在平都生活了幾十年,頭一次見這樣怪的天;
蕭平進了城,蹲在茶肆屋檐下避雨,裡處講書的老先生聲音洪亮如鐘,講那女将蕭晴在戰場上如何英勇,講蕭晴在戰場上的風姿毫不屬于在座各位須眉。
蕭平搓了搓手,将手攏進袖子裡,乜斜倦眼,津津有味地聽書;蕭平嘿了一聲,同是姓蕭,雜就差别那般大咧?
這寒冬冰雨的天,衆人都躲在屋裡不敢出門;茶肆老闆攏袖坐在裡處,看見門口有賣野味的避雨,當下嘴饞,舔唇咧嘴招呼店小二出去詢問;
“你這獐子幾個錢?”
蕭平擡頭,眼前是一身粗布短衣打扮的哥兒,他趕忙站起來:“十五文。”
店小二白了他一眼:“這光天白日的,怎亂喊價?”
“這位小爺,我可沒亂喊價;大雪從玄月開始下,接連着直到葭月,竟沒晴過一日,方近百裡别說進山打獐子,怕是連兔子都沒有一隻呦,若不是拙荊臨盆日将近,我也不會冒着這般大的雪進山打獐子。”寒風直往人衣襟裡鑽,蕭平縮了縮脖子又說:“爺,您瞧我踏着泥濘山路好容易走到帝城,您要是誠心要獐子,我少兩文,如何?”
店小二攤開手撥了一番手中的銅錢,爽快的給了蕭平十三個錢;店小二欲走,蕭平卻将他拉住:“小爺,這說書的講的是個女将軍?”
店小二白了他一眼:“虧你還是東齊人,竟不知這鎮國女将軍?若不是她,哪有東齊今日?三月前,蕭将軍死于渭河邊,聽說死得冤哪!這不,蕭将軍一死便下了整三月的大雪,方才轉了雨。”
蕭平哦了一聲:“竟有這種奇事?”
“可不是。”
賣了野獐子,蕭平片刻不敢耽擱,挑着扁擔回了張家莊;回到家中已經是次日卯時,媳婦兒張氏被他推門聲吵醒;屋内光線昏暗,為了省燈油他們能不點燈便不點燈;蕭平方才脫了泥靴,便聽張氏一陣痛苦吆喝:“必是要生了,快去叫張婆子。”張婆子是張家莊的媒婆,兼任接生活計;
蕭平一聽說媳婦兒要生了,靴子也顧不得再穿上,赤腳奔出了門;路上寒冰滑腳,蕭平連摔幾跤,這個時辰張婆子還在瞌睡,蕭平撞門進了張婆子家,生生被張婆子家的狗咬了一口;
張家莊近百口人,大部分男人都姓張,隻有寥寥可數幾人是異姓,那異姓的幾個男人百二八九是入贅來的,蕭平也不列外。
再說蕭晴,她阖上眼那一瞬,忽覺四肢受擠,意識清晰卻睜不開眼,渾身滾燙如同在鍋爐之中沸煮;那樣混沌難熬的日子過了足有三月,她以為是自己生前殺戮太多,死後遭了報應,下了地獄;哪知這會兒身子忽地緩緩下墜,幾番擠壓,一張臉憋漲的通紅,整個頭探出狹窄的“洞口”這才乍見了光明,四周新鮮空氣齊齊湧來,讓她好一番通透;
“生了生了!”那婆子将她抱在懷裡,摸了摸她的跨,惋惜道:“哎喲,是個女娃……”
蕭晴看着那鴨蛋臉的婆子,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獲得了新生;蕭夢覺着新奇,人死之後不是前塵之事盡數忘卻麼?為何偏是她将死前那一幕幕記得清楚?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娛樂圈小糊咖會億點仙法怎麼了 你是我的小虛榮+番外 我點你的名了嗎 故梅知【CP完結】 不合理的匹配婚姻 離婚沒關系+番外 你在我的世界裡+番外 被拐後我重生了+番外 (雪花神劍同人)鳳篁于飛 重生之強媚肉博+番外 重生學霸當自強+番外 江總,你的小祖宗又惹禍了 結婚小離譜+番外 我的美味愛情公式+番外 優秀論文大全 朕是你的糖醋排骨 男主他蠻不講理[穿書] 渣了豪門大佬後,我懷孕了[娛樂圈] 強撩惡霸後每天都是修羅場 SSS級鑄造師?叫我異世界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