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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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隻是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已經是在為難她了。他知道她現在有多痛苦。甯小星哭得快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沈沉用力抱緊她，不斷地親吻她的額頭頭發。“甯甯，你别哭了……”——甯小星眼睛哭得更腫了，幾乎睜不開。沈沉擰了熱毛巾過來，小心地幫她擦臉，敷眼睛。她還在低聲喃喃：“我爸爸以前，可疼我了。他還，”抽噎了一下，“還特别疼我媽媽。”沈沉親她的眼睛：“我知道。”甯小星的爸爸媽媽有多恩愛沈沉很早就知道。以前的甯小星太愛說話了，小百靈鳥似的，整天唧唧喳喳停不下來，小到早晨吃了什麼，大到她爸爸媽媽在廚房接吻，還有她爸爸說生小孩辛苦，所以隻要她一個都會說給沈沉聽。在沈沉面前，她從不知道隐瞞，把自己完全攤開給他看。——這一場變故讓甯小星元氣大傷。知道沈沉真正鐘情的人是她，反而讓甯小星更加痛苦。她渾渾噩噩地在家裡呆了三天，當中沈沉一直默默地陪着她。他很體貼地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她覺得難受。潘家徒弟的出師宴的菜譜，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潘家的招牌菜，每場出師宴的固定菜譜，寓意傳承；還有一部分是由每個徒弟自己拿主意，一般是他們的拿手菜，講究一個特别，要有獨到之處，寓意創新。制定菜譜這一塊很容易，甯小星的拿手菜，潘慶祥也很熟悉，師徒兩人商量了一下以後，很快就敲定了這件事。确定好菜譜後，下一項就是确定出師宴賓客的名單。潘慶祥在這一行也算頗有幾分名氣，和幾個老饕餮美食家關系不錯，這種場合，對方肯定會捧場，幫忙造勢。然後是請幾個老食客，當然，身份越尊貴越好。這一項不需要甯小星操心，潘慶祥這裡已經有了大概的人選。甯小星是潘慶祥的關門弟子，又是唯一的女徒弟，這場出師宴，勢必要比前面三場更隆重，更有排面。“對了，小星，當初是沈家把你介紹給師父的，你的出師宴，應該要請他們才對。”潘慶祥說。甯小星的心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極力穩住情緒：“不用了吧，他們那種人，未必有時間來這種小場合。”當初沈沉還沒有被沈家承認，潘慶祥所指的沈家人，應該是沈載厚或者沈至禮。沈載厚現在不在了，那隻能是沈至禮。潘慶祥啧了一下嘴：“是未必能請到。不過來不來是他們的事，咱們的禮數不能丢。”潘慶祥這話在理，甯小星無法跟他解釋自己和沈家的恩怨，隻好說：“都聽您的，師父您拿主意就好了。”——從潘慶祥那邊回到家，甯小星仔細看了沈沉給她的方案。甯小星之前想過兩個方向，而沈沉這份，是将那兩個方向做了個融合。方案做得特别詳盡，感覺更像是一份說明書，每一步都幫你設計好了，你隻要照着做就行，完全可以不用再動腦筋。甯小星把文件夾壓在胸口，心裡面又酸又甜。原來這就是被人愛着的感覺。沈沉做這個東西的時候是在住院，而住院的原因是他這些年太拼了，消耗生命在賺錢。即使脫離沈家給他的那些，沈沉隻靠自己，已經可以稱得上成功人士。沈沉從小到大，其實也過得十分艱難。與她不同的是，他目标明确，意志堅定。她忽地想到高中時，沈沉給她補課時，說過的那些話。當時他是用嘲諷的語氣說的，還把她氣得七竅生煙。他說：“甯小星，你這麼笨，要是沒了你爸媽，以後你大概隻能被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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