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扯了一通賭場八卦,将生越聽眉頭越深,“他父母呢?”
“哪能留在吳中?回老家了吧。”他努力想了下,“無錫還是哪裡……”這時,陳将軍眼神忽然亮了,帶着笑打量着将生,“你打聽這個人做什麼?”這個女兒好像總給人種憨噱噱的印象,向來隻悶頭做點怪事:小時候愛砸鞭炮,大一點借人家的摩托車騎到大路上别大貨車苗頭,再大一點就安分了些,可也是幹血污營生。
将生不回答,問你缺錢不?
陳将軍哪有不缺錢的時候?他取下煙頭,“怎啦?要孝順你老爸啦?”
将生看着他,眼睛冷得陳将軍縮了下腦門,“來錢門道還是有一點的。”将生說。
賀薔住院也需要孫昉的門道,好容易找了間四人病房落腳。一屋子四個人,除了賀薔,還有一個被丈夫打得皮開肉綻加肋骨骨折的女人,一個催債公司被反揍的,一個被同行一棍子悶進來的大貨車司機。她擔心柏柏看到這些奇形怪狀的病人害怕,讓張愛華帶孩子回家住,孫昉則陪着她一會兒,因為學校有事不得不回去。
躺在病床上,被家暴的婦女在大聲打電話并哭着,催債公司的還在和同事罵罵咧咧,大貨車司機則包着腦袋單腳吊起雙眼無神,剩老婆老娘圍在床頭愁嗒嗒。
賀薔傷口說疼也疼,但吊瓶針戳進的手背更發脹,讓她恨不得摘下針揉一揉。她閉上眼睛忍了忍,耳旁回蕩着童立明打自己時的罵聲,“我打死你怎麼了?有本事判我進去,老子現在什麼都不怕。”“也不想想你家一個開小飯館的,不就是靠我過了幾年好日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個破鞋,男的搞女的也搞。”賀薔不怕疼,怕的是這些污言穢語進了柏柏的耳朵,孩子會怎麼想?
她又想到将生蹲在地上看自己的眼神,憤怒又悲傷,離開時卻失望而不舍。為了未來的生活,将生是她必須放棄的。賀薔想到這胸口一沉,眼角滲出了滴淚水,手背卻癢了起來。她睜眼,看到将生正俯身看着自己。
賀薔有些慌地别開眼看文外,将生說就我一個人,她輕輕笑了,“現在探視證很難弄。”
“那你怎麼進來的?”賀薔問。
将生說隻要想法子就有法子,她又湊得近了點,握住賀薔的手,替她整理有些亂的劉海,“保潔員是農貿市場小錢的媽媽,我找她門路,鑽大保潔箱進來的。”
賀薔笑,嘴角好像裂開新口子,疼得她眨眼,眼皮子又疼起來。将生認真看她,“咱倆輪流毀容了。”她索性坐下,見賀薔打點滴的那隻手有些躁動,替她在四周輕輕按摩疏通。
坐了會兒,賀薔說你不要做傻事曉得不?
将生愣了下,随即點頭,“我不傻,不會去做怪事的。”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擔心他出來後還要找你。”
賀薔也沉默,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将生就馬上找貨車司機親屬借來吸管給她喂水,她不好意思,“我傷得沒那麼厲害。”
将生臉色一冷,“誰說的?”
吵哄哄的病房好像就在這一刻安靜起來,大概罵人的罵累了,哭訴的哭煩了,将生仍然拉起簾子,坐在賀薔身邊盯着吊瓶裡的藥劑,一滴滴,一線線,就這麼滑進了賀薔的血液中。将生問這個藥管什麼的?
“不太清楚,大概是消炎的。”賀薔伸出另一隻手,和将生交握住,“我也想,人生如果有那種藥能消炎就好了。”
“人生哪些地方會發炎?”将生似乎自問自答,“發炎是不是人體的防禦機制?一旦防禦了,有些部位就變質,壞死之類的。”人生要發炎的地方太多了,從出生和成長的環境,到遇到的和自己每一位關系較近的人,他們有些人來了就走了,不會留下創傷,有些人卻像膿瘡,反複吃藥敷藥都不管用,恨不得拿手術刀連根将它挖起。
将生看賀薔,“我不會讓你發炎的。”
賀薔鼻子一酸,“我曉得。”
察覺到外面的光線暗沉,賀薔催将生,“我在這裡沒事的,有問題喊護士。你回家休息吧,今天被我耽誤了大半天。”
殺魚小妹不依,她重重咽下口水,“你……你是不是準備……要離開吳中了?”她的雙眼在賀薔輕微點頭後喪失了光芒,将生垂眼,點點頭,“是啊,不走……能去哪兒。”
賀薔賣房、轉讓小店、和孫昉關系密切,将生終于問出猜測,“她……孫昉是不是也要去四川?”
“是回。”賀薔說,“她是成都人,工作後才來的吳中。現在父母在那邊年紀大了,她也想回去工作。”
那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了,一個會做川菜,一個本身就是四川人。孫昉幫着她賣房子,以後也會幫着她找房子、落腳,她們大概能在沒有童立明的地方安享生活,做一對各有家庭、卻親密互助的情人。這不就是賀薔曾期盼的?将生抿了抿唇,最終點頭,“我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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