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
皇帝的旨意,以兵部調令的方式傳到了城内,軍功犒賞之事雖然還會繼續進行,但作為此戰的“次功”獲得者,朱鳳升安邊侯的事,卻在短時間内引爆城内的輿論。
之前不管對朱鳳有沒有意見的,都去巴結,連鎮守太監任良和接替朱鳳為總兵官的錢英,都跑去巴結,恨不能把朱鳳說成是天上的戰神下凡。
朱鳳對此倒很平靜。
跟着張周混,得不到功勞才叫稀奇,而且朱大少的志向從來都不是得爵,他隻想回京城過點逍遙快活的日子,他還是個“顧家的男人”,當然他所顧的家跟别人的不一樣,說白了……他這屬于沒什麼雄心壯志,廢柴天賦加錯了改成戰神天賦而已,等他回到京城,他覺得自己又可以回到以前無憂無慮的生活模式。
那才是他想要的。
晚上又一頓慶功宴結束,朱鳳回到自己臨時的居所,得到調令之後,朱鳳來日就要啟程回京師,之前已跟錢英把軍務方面的交接工作都完成。
“知節,還沒睡呢?”
一個人厚着臉皮,跟着朱鳳就來了,甚至不打招呼就跟進來,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是陳銳。
朱鳳皺眉打量着陳老頭,問道:“平江伯,陛下不是調你去延綏,接替家父為總兵官?你為何還沒走呢?”
“這不你也還沒動身?”陳銳笑道,“走之前,咱總是要叙叙舊的吧?一同厮殺過,一起得了軍功,我不是妒忌伱安邊侯的爵位,老夫知道晉升侯爵什麼的,以後還有機會……”
朱鳳心說,你這還說不妒忌?我看你就差把羨慕妒忌恨寫在臉上了吧?
陳銳不請自來,還不請自己找地方坐。
“知節,聽說兵部提議要開個武堂,聽說連名字都起好了,叫研武堂,以張秉寬為總講官,你回去就是協助他這件事的?”陳銳臨别之前來找朱鳳,當然有他的目的。
朱鳳沒有結黨的心思,自然就沒想過這背後有什麼特殊含義,點頭道:“可能吧。”
陳銳笑道:“那就一定是了,這可是個好差事,以後軍中将領,但凡朝廷要着重栽培的,都會到研武堂去深造,到時天下的軍将還不都是你的門生了?”
朱鳳皺眉,他現在算是看穿了這些當兵的。
一個個都喜歡巴結人,朝中有什麼風吹草動比朝中大臣都關心。
“平江伯,就算真有此事,那些軍将也都是張兄的弟子,跟我有何關系?而且陛下也沒告知讓我去協同什麼,隻說調我回京師另有叙用。我一沒有跟諸位争名逐利之心,二沒有要擅權為難誰的意思,還請不要再刁難我了。”
朱鳳很想說,我現在就想睡覺。
睡醒了,高高興興回京城……辦離婚。
陳銳本以為跟朱鳳說說,就算自己先不去研武堂,至少也讓自己所交好的人去,算是提前探探底的同時,給打個招呼,讓朱鳳給照顧着點。
結果……
他現在也在琢磨,這朱知節到底是個扶不起的廢柴阿鬥?還是說他是深藏不露的司馬仲達,故意在自己勉強裝熊?
“你還有旁的事嗎?”朱鳳馬上就要下逐客令。
陳銳面色尴尬道:“知節,明天一早老夫就要動身去延綏,有些事咱不能提前說說?”
“哎呦,兩位說着呢?有什麼好事不叫上我?”
這邊陳銳正令朱鳳不勝其煩,又跑來一個讓陳銳很頭疼的人物,那就是即将跟他一起去延綏統兵的張延齡。
陳銳皺眉道:“建昌伯,你來作甚?”
“嘿,這門都沒關,我進來看看怎的?你們可别私下勾兌,本國舅好歹也是功臣,這次陛下在下旨時還特别贊揚過我,怎的,你們有什麼事不想帶我一個?說吧!”
張延齡現在學精明了。
自己在哪,首先把管事那個盯住就行,這樣但凡有什麼好事,自己就不會錯過了。
陳銳馬上要跟自己去延綏,這時候來見朱鳳,他豈能錯過?
陳銳黑着一張老臉道:“咱這位安邊侯,馬上要回京當研武堂的講官,要将在遼東一戰的經驗,分享告知于天下衆武将,将來可說是出将入相的不二人選,老夫來跟他提前學一些經驗,又怎麼了?老夫此番還要帶幾門新炮去延綏,就不能學學?”
“學?呵呵。我看你是另有所圖吧?姓陳的,聽說你想嫁女兒啊。我都說了,不嫌棄你女兒曾經嫁過人,送到我府上,我給你好好照料着,以後咱就是一窩的。”
張延齡也學會政治聯姻了,當然他說出的話……
在陳銳聽來,那就是粗鄙不堪。
陳銳道:“小女福薄,沒資格嫁與安邊侯這樣的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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