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兵在後金八旗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也稱作巴牙喇或擺牙喇。公元1618年,努爾哈赤統一東北,宣讀了對明朝的七大恨,明清之戰拉開序幕。擁有過億人口的明朝,竟然不敵隻有十幾萬人女真族。從薩爾浒之戰一直到松錦大戰,大明竟然連一次壓倒性的勝利都沒有過。
女真人生活在長白山、黑龍江一帶的深山裡,以漁獵為生。因為生活環境惡劣,女真人練就了一副強壯的身體,而且好勇鬥狠,民風彪悍。努爾哈赤統一女真三部後建立了八旗制度。三百人為一牛錄,設佐領;五牛錄為一甲喇,設參領;五甲喇為一旗,設固山額真。旗丁戰時為兵,農時為民,兵民合一。這支由東北女真大漢組成的軍隊軍紀嚴明,悍不畏死。
這種精神得益于八旗近乎殘酷的軍紀。若佐領戰死,旗丁逃走,則本牛錄旗丁皆斬;參領戰死,旗丁逃走,該甲喇旗丁皆斬。明朝天啟年間,滿八旗便常常破關而入,擄掠漢人的金銀、糧食和奴隸。滿八旗以軍功論英雄,所以旗丁們聞戰則喜,人人敢死戰。另外還規定,若能奪回戰友遺體,則可分得死者一半家産。
明朝崇祯年間,九邊軍饷不過每月三四兩銀子,而斬首一級就有高達三十兩的賞銀。即便如此,明軍也極少能斬獲滿八旗首級,殺良冒功者比比皆是。就連着名的甯錦大捷,明軍斬首二百餘級,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大捷了。
旗丁滿十五歲的時候要進行考核,合格者為步甲,優秀者為馬甲,然後再依據戰場上斬級多少擢升,斬首一百級可穿紅甲,再從紅甲中選取騎射雙絕者為巴牙喇,即白甲兵。白甲兵的數量非常稀少,可以說是千裡挑一,一個甲喇中也隻有三五十個,戰力最強的兩黃旗也不過隻有二百餘白甲兵。
滿八旗中以白甲兵戰鬥力最強,他們内穿鎖子甲,外披鐵甲,中間還有一層棉甲。從天啟年間明清大戰開始,前後交戰數十年,都沒有一個白甲兵被殺死。松錦大戰時,鳌拜率領五個白甲兵攻取一個山頭,六人沖上山頂,與明軍大戰,全殲守軍二百四十餘名,己方竟然無一傷亡。明軍在關外修建了大大小小數百座塢堡,金兵入寇時幾乎無人敢戰,隻能閉關自守,任由金兵劫掠。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女真戰力雖強,但是人丁稀薄。大明隻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利,女真就會元氣大傷,非十年以上不能恢複。然而自從戚家軍和白杆兵在渾河覆滅後,大明再無強軍,僅有的關甯鐵騎也淪為遼東軍閥的私兵,以至于明軍畏敵如虎,尚未交鋒士氣已失,一觸即潰。大明連戰連敗,士氣低迷,将領或貪生怕死,或投機倒把,縱然擁兵數十萬也是徒然無功。
所以此時燕震被白甲兵的弓箭瞄上,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但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這名白甲兵松開弓弦的一刹那,戰馬突然發瘋般的向前一竄,差點把這名白甲兵掀下馬來。他手裡的弓箭也就在這時稍稍的偏了一點,擦着燕震的盔櫻飛了過去。
這名白甲兵的戰馬也是萬裡挑一的好馬,出現這種情況必有緣故。于是當一擊不中的白甲兵氣急敗壞的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愣頭愣腦的黑大個,騎着一匹大黑馬,手裡提着一雙大錘,正在氣呼呼的看着自己。
而那邊的燕震,沒有收到這一箭的影響,鋼槍直刺薩哈廉的面門。可薩哈廉也并非等閑之輩,手中狼牙棒一舉,堪堪架住了燕震的槍頭,兩人随即便殺的不可開交。
燕震沒有盧象升的膂力過人,但從小練習槍法,并且之前受楊少堂親傳。楊少堂當年能在遼東軍中做夜不收,槍法本來是非常精妙,隻是他為人耿直,不為上司所喜。所以一直到最後,也隻是混上了一個把總。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把燕震培養成一個槍法出色的年輕将領。燕震一杆亮銀點鋼槍如毒蛇吐信般變化莫測,薩哈廉雖有一身女真人的勇力,但無奈在反應速度上慢燕震半拍。幾個回合過來,肩膀和大腿就各中了一槍。而雙方的其它騎兵這時候也圍繞着兩個人殺的不可開交,相比之下正紅旗騎兵的馬上馬上搏殺技術要高于修羅鐵騎,但修羅鐵騎衣甲精良,所有騎兵都是内罩鎖子甲外披鋼甲,相比于女真白甲兵的防護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更别提普通的正紅旗騎兵了。
修羅鐵騎的鋼甲不同于普通明軍的鐵甲,全部換裝了由登州工業區生産的精鋼打造而成的騎兵鋼甲。再加上此次修羅營人人都是懷着給楊少堂報仇的心情,采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從巨鹿追到清水明月關,這些騎兵紅着眼睛,頭上和腰間系着白布,面對騎射雙驕的女真八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一命換一命,隻有進攻,沒有躲閃和招架。雖然也有修羅騎兵不時跌落馬下,但是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會撿起武器,繼續拼命。
黑娃提着手裡的大錘,氣鼓鼓的看着一名白甲兵。這家夥剛才想偷襲将軍來着,黑娃覺得他太卑鄙了,于是就騎着馬撞向了這名白甲兵。結果這人的馬被大黑馬撞到了馬屁股向前一竄,就沒有射中燕震。這會兒這名白甲兵正在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注視着黑娃,黑娃也不懂得害怕,握了握手中的大錘就沖了過去。
白甲兵根本沒将黑娃放在眼裡,一個漢人的黑大個而已,漢人像這樣的民夫多了去了。但那又如何?這些年還不是被我女真八旗打的不敢出長城半步?
白甲兵張弓搭箭就瞄準了沖過來的黑大個,他想用自己百步穿楊的箭法來戲弄一下眼前的這個黑大個兒。于是他将破甲重箭瞄向了黑娃的肩膀,但讓他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了,破甲重箭擊中了黑娃的铠甲護肩,“叮”的一聲,冒出了一簇火星,彈開了…
好精良的甲胄!這名白甲兵在心裡暗暗贊歎一句,明國果然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名普通的騎兵居然能有如此精良的铠甲。但還沒等他感慨多久,對面的黑娃一看他敢用弓箭射自己,不由得大怒,右手的一柄五十斤重的大錘脫手而出,同時大喊道:“我家将軍說了,你們都是煞筆!”
兩人此時相距已經很近,白甲兵隻見一柄大錘在自己目光中放大,想要向後躺倒卻已經來不及,“噗…”大錘正中前胸,這名千裡挑一的白甲兵胸腔重重的向内凹陷了進去,随後一口鮮血噴出,栽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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