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決定的語氣,蕭潇并未多說,出去走走也好,不過是一天來回,離得近,倒也無妨。回到客廳,傅寒聲倒了杯水遞給蕭潇,蕭潇也确實是渴了,捧着水杯,指尖溫暖漸漸有了熱度,這時耳邊傳來了傅寒聲的話:“喝完水,我們一起回傅家看望老太太。”“……”蕭潇不作聲,目光從他臉上淺淺掠過。傅寒聲将她臉上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不動神色道:“吃完午飯我們就離開,不多耽擱。”蕭潇低頭慢慢喝水,傅寒聲上樓幫蕭潇拿了一件薄外套就下了樓,回到客廳,見蕭潇還低着頭不緊不慢的喝着水,也不催她,隻站在一旁微笑着等她。那水,蕭潇喝得慢,一杯水能喝十分鐘左右嗎?況且還是溫水,一點也不燙,張嘴就能喝,但一杯溫水消磨到了這個時候,早已變涼了。傅寒聲取走蕭潇手中的杯子,重新換了一杯溫水給她,眼眸溫軟的看着她喝。他不催,蕭潇喝得再慢也不催。這一刻,傅寒聲心裡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知道妻子在有意拖延時間,拖得越晚越好,如果可以不去,她怕是會直接松一口氣。是心疼。傅寒聲知道,定是母親和姑姑的态度刺傷了她,否則她不會這麼心生遲疑,看到她把糾結藏得嚴嚴實實,傅寒聲真想松口告訴妻子不去了,哪都不去了,但前不久他才剛剛說服母親,眼下如果兩人再不去,怎麼也說不過去。去吧,去吧!他這麼想着,心裡卻是歎了一口氣,他拿走蕭潇手裡的水杯,攬着她的肩往外走:“快到午餐飯點,水喝得太多,午餐該吃不下了。”蕭潇心裡也在歎氣,随他上了車,調整了情緒,終于開口問:“老太太身體怎麼樣了?”“很好。”傅寒聲言簡意赅。蕭潇應了一聲,一路上都沒再說話,隻靜靜地望着窗外。後來傅寒聲握住了她的手:“吃完飯,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你母親。”聽到“母親”,蕭潇指尖在傅寒聲的掌心裡顫動了一下,他把她摟在懷裡,安撫道:“我們看一眼就回來。”蕭潇貼靠着他的胸口,那裡傳來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是他的心跳聲。蕭潇松懈下來,看看吧!哪怕隻是看一眼。……中午傅宅用餐,傅寒聲和蕭潇姗姗來遲,溫月華倒也沒說什麼,坐在餐桌上,隻回頭看了一眼傭人:“開飯吧!”觸目所望,餐廳家具依然有着歲月沉澱的痕迹,就連滲透入室的陽光也閃爍着溫暖色,氣氛看似平靜,也隻是看似罷了。初入傅宅,蕭潇見到溫月華和傅安笛,分别叫了一聲“媽”和“姑姑”,長輩道了聲“來了”,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不同以往的是,少了親熱和寒暄勁頭,如此熟悉,卻又那般陌生。同桌用餐,幸虧有甯波在。甯波在這股詭異的氣氛裡坐立難安,刹那間化身成了話唠,所謂新話題面面俱到,顧慮到了所有人,一問一答,忙得不可開交。蕭潇始終都很安靜,溫月華話語不多,偶爾散漫應話,多是一語帶過,興緻缺缺。溫月華那麼沉默,所以新菜上桌,當她開口同蕭潇說話時,蕭潇心裡是有些發愣的。溫月華說:“潇潇,嘗一嘗魚丸,廚師手工打出來的,味道還不錯。”溫月華開了口,蕭潇拿起筷子去夾魚丸,但魚丸實在是太滑了,丸子從筷子裡滾落,沿着桌面就掉到了地毯上。蕭潇有tang些尴尬了,抽了一張面紙正要低頭撿魚丸時,溫月華說話了,傅安笛也說話了。溫月華說:“哎潇潇,不要撿了。”傅安笛叫傭人簡單收拾一下。蕭潇收起尴尬,直起身坐好,面前出現了一隻白瓷勺子,舀了一隻魚丸放在蕭潇面前的碟子裡,蕭潇轉眸看去,是坐在她身旁的傅寒聲,他嘴角有笑,眼神示意她嘗嘗。席間,甯波見蕭潇手上有細碎的傷痕,好奇的問:“小嫂子,你手怎麼了?”并非每個問題都需要一一回答的,蕭潇僅是看着甯波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話題被傅寒聲迅速轉移,傅寒聲問傅安笛打算什麼時候回國?“你看這傅家宅院,如今隻有你母親一個人在這裡,每天睜開眼睛,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哎——”傅安笛說着,目光轉向溫月華,并伸手握住了溫月華的手,無奈的笑:“嫂子,我再陪你多待一段時間吧!就怕住久了,招你煩。”溫月華反手握着傅安笛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微笑替代了未出口的話語。蕭潇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飯,吃得滿心恻然,幾度晃神。這是一頓再簡單不過的家常便飯,若是以前,飯後溫月華會握着蕭潇的手,婆媳兩人去院子裡轉一轉,淺淡的聊會天,但如今——終究還是不一樣了,吃罷飯,溫月華對蕭潇笑了笑:“你和履善陪你傅姑姑說說話,我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客廳和傅姑姑聊天,談話數次陷入沉默,最後傅姑姑有眼力勁,站起身道:“我去廚房準備一些水果。”傅寒聲心裡是不悅的,但他什麼也沒說,握着蕭潇的手,聲音溫和:“外面天氣好,我陪你出去散散步。”蕭潇察覺自己的手被傅寒聲握緊,身體帶離沙發,一起出了客廳。庭院走了一程,隐約聽到花園一側,甯波正在打電話,傅寒聲和蕭潇默契的折返身回去。三月下旬的陽光很溫暖,就連空氣也是暖意融融,兩人坐在了廊檐下的台階上,他是一個很紳士的男人,蕭潇坐下之前,他找了東西墊在了台階上,反倒是他,就那麼不拘小節的坐在了蕭潇的身邊。傅寒聲問:“午飯吃飽了嗎?”“飽了。”他笑,眸子不經意間落在了她的運動鞋上:“鞋帶松了。”蕭潇低頭去看,卻隻看到傅寒聲低下的頭,他半彎着腰幫她系鞋帶,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清楚的看到他漆黑的發。漆黑嗎?系完鞋帶,傅寒聲擡頭,就對上了蕭潇的目光,見她眼眸深深地看着他,笑着問:“怎麼了?”“發現一根白發。”蕭潇的嗓子有些發幹。傅寒聲怔了一下,已經有白發了嗎?他心裡是有一些複雜的,但跟蕭潇說話的語氣卻很輕松:“不打緊,拔掉就好了。”他說着,看着妻子:“潇潇幫我拔。”“會疼。”“拔吧!”他把頭低了下來,蕭潇找到那根白發,拔掉的那一瞬間,眼眶忽然一酸,傅寒聲正要擡頭時,蕭潇卻環住了他的脖子。傅寒聲身體僵了一下,感覺蕭潇擡手撫摸着他的發,她的聲音很輕:“你怎麼就有白頭發了呢?”傅寒聲抱着她,半開玩笑:“老了。”“32歲,不老。”蕭潇眼睛濕濕地。傅寒聲笑了:“跟你相比,我确實是老了一些,有白頭發很正常。”“你不要老,傅寒聲。”蕭潇輕輕地伏在了傅寒聲的肩膀上,距離那麼近,近得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傅寒聲的胸口被某件重物重擊了一下,他靠近她耳邊說:“不老,不老啊!”客廳裡,傅安笛把水果盤放在茶幾上,一邊看着廊檐下的他和她,一邊心不在焉的倒着水,一時不察,水從杯子裡溢了出來,燙到了她的手,也拉回了她的心神。傅安笛連忙甩了甩手,快步走進洗手間,冷水沖洗手指時,傅安笛又是好一陣失神,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看出來了,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履善這是着了魔。那天午後,在傅家小歇片刻,傅寒聲便帶着蕭潇起身告辭,溫月華送兩人出了門,老太太看着蕭潇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潇潇——”蕭潇止步回頭,溫月華嘴唇動了動,到最後卻隻是開口說道:“平時多吃飯,最近你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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