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佼笑嗔着拍開她的手,“不許揉我的腦袋,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喲,站在我地盤上威脅我呢?”雲照笑着鬧她,“知道我是誰麼你就敢剁了我爪子?”
本是笑鬧之言,兩人卻俱都愣了愣,登時收了笑鬧。
“我也不懂算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月佼困擾地撓了撓頭,淺淺笑。
“你既一直沒同大家提,想來有你的理由,那我就算不知道吧,反正我也搞不太明白。我知道你是雲照,是我的同僚,我的夥伴,這樣就行啦!”
她是方才在馬車上聽江信之七七八八講了一路,才忽然福至心靈地想起:早前在沅城城郊那座宅中時,提到“慶成郡王”,雲照反應有些奇怪,之後她便随口問過嚴懷朗一句,嚴懷朗也随口答了一句“是她兄長”。
當時他們還在别人的監視之下,她滿腦門子都是正事,于是也就那麼随意一問一答,過後她便将這事抛諸腦後,根本沒反應過來。
“我倒也不是非要瞞着誰,隻是覺得無關緊要,便懶得提。你是怎麼知道的?”
關于雲照家的掌故,像江信之這種京中長大的家夥,多少都從父母長輩口中聽過一些風聲。可月佼會知道她的身份,這着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以她對月佼的了解,這家夥對别人的家世淵源這類事情根本沒有十分明确的概念,想來也不會主動去打聽。
“嗯,我、我就是偶然聽别人提過一句,說慶成郡王是你的兄長。”月佼眼珠滴溜溜一轉,決定還是不要出賣嚴懷朗。
嚴懷朗說那句話時,是在雲照離開他們的房間之後,她怕雲照會因此遷怒嚴懷朗,想想還是含糊帶過比較穩妥。
雖說嚴懷朗先前才兇巴巴地吼了她一句,可她還是不想給他惹麻煩。
雲照略一沉吟,估摸着應該是嚴懷朗告訴她的,畢竟月佼認識的人也不多。
見月佼很義氣地不想供出嚴懷朗,雲照倒也不戳破,好笑地睨她一眼:“那你知道慶成郡王是什麼人嗎?”
“你鬼打牆呀?”月佼又忍不住撓頭了,“不就是你兄長麼?”
這家夥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雲照笑着攬過她的肩。
自在京郊大營受訓時,她就覺得月佼這姑娘很有趣。
沒什麼心機,遇事卻又沉得住氣;對許多事半懂不懂,卻總是活得生機勃勃;她茫茫然沒什麼恢宏志向,讓做什麼做什麼,卻又懂得靈活機變。
這姑娘如山澗清泉,或許并不确知自己要去向何方,卻時時澄澈、生動,奔騰不息,叫人看着便心生柔軟的歡喜啊。
月佼不知她心中所想,又虛心求教:“那,若我不是你的同僚,又該稱呼你什麼呢?”
慶成郡王的妹妹,那該是什麼?郡主嗎?可方才那侍女又喚她“二姑娘”。
雲照本想指指自己的官袍,低頭才想起自己剛剛換成常服了,隻好擡頭挺胸,雙手負在身後,滿面傲氣地輕哼:“請稱呼本官為‘雲照大人’!”
她家那堆破事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于是插科打诨起來。
“好的雲照大人,”月佼見她不想說,倒也不追根究底使她為難,當即笑得甜滋滋,順着她的話道,“我瞧見紀向真大人、蘇憶彤大人和江信之大人都出來了,咱們這又往哪兒走呢?”
“請月佼大人随本官一道往水趣園用晚膳吧!”雲照一本正經道,“紀向真大人也這邊請。”
紀向真剛走過來就聽到這一句,于是詫異地擡手探向雲照額頭:“換個衣衫的功夫……就瘋啦?”
雲照飛起一腳虛虛踹了過去,大家便又嘻嘻哈哈一路打鬧着,往水趣園去了。
第五十二章
“水趣園”是一座設在月池前的水榭,四面皆可觀山景,擡頭便是日落月升,漫天繁星爍爍。
幾人繃着心弦在外奔波數月至今晨才回到京中,差事圓滿了結,此刻自是沒形沒狀,活潑潑鬧開了來,一頓飯晚飯吃得熱鬧極了。
說起來這樁差事原本是蘇憶彤的,臨陣被謝笙撤下,改由月佼與雲照頂上,對她來說算是個不小的遺憾。
雲照心下有些過意不去,便讓人拎了酒來要向蘇憶彤賠罪。
蘇憶彤心中原先是有些淡淡失落的,可雲照那架勢誠摯又爽朗,立時就讓她心中那點子别扭煙消雲散,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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