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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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地丫鬟在心中暗暗吐槽，迷眼個鬼啦，明明一收到三公子回府的消息就披着衣服到院裡凹好造型等着。若沒等到，怕不是又要等上一晚上，着涼最好，再勾三公子來探。尊是心機到不行！進了屋，為避嫌，兩人就在外間坐着，丫鬟小厮侍立身後。秦湛淺淺地笑着，讓小丫鬟端上很合甯逾明口味的糕點和茶水。“湛哥的手藝越發精進了。”甯逾明其實晚飯已在祖母那用得九分飽，隻勉強吃了半塊，便被秦湛伸手阻了。他蹙了眉，惱道：“夜裡用多了容易積食，不知愛惜自己。我讓桂圓給你包上帶回去。”甯逾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太久沒吃到湛哥的味道，很是想念。”說着歎了口氣，“除了送去給石花先生品評。石花先生眼前一亮，“秦明，這是你作的？”甯逾明恭敬擺手：“非也，此乃學生族兄所作。”“唔，你這族兄讀了幾年書？”甯逾明小心道：“兄長他身體欠佳，未有進學，隻在病中自學。”“果然如此，靈氣有餘，文法不足。”石花先生贊許地點點頭。“請老師指教。”石花先生一聽，有點犯懶，甯逾明察言觀色，立馬說了一堆好話。石花先生也愛重這種病中勵志勤學的精神，隻好開了份書單，評改一番幾篇文章，又布置了幾個題目。甯逾明喜笑顔開地捧着老師的墨寶欲告退，被石花先生攔下訓了一頓：“還知道為别人求教，你那一筆爛字……”“老師，老師，”甯逾明告饒：“學生已經在班助的監督下努力練字了，一口吃不成胖子啊老師。”石花先生揪揪自己的短須，幽幽道：“起碼一日兩個時辰……”甯逾明拔腿溜了。開玩笑，他甯願耍兩個時辰秦家槍也不願意練兩個小時字啊，手都給練成雞爪子了。甯逾明捧着老師和秦湛的墨寶哼着歌回“上善若水”，被謝珣抓個正着。一看外頭，嚯，天黑了，該練字了。心中嘀咕了一下晏羽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甯逾明從床底下抱出一個從家中帶來的小箱子。打開來，碼得整整齊齊的碩大的夜明珠，映得滿室熠熠生輝。甯逾明拿出幾個，替換掉窗台上昏黃的燭火。甯逾明：“這蠟燭照得，眼睛都要瞎了。”謝珣：“你…你…豪奢！”甯逾明：“這是宮裡賞的，我憑本事賣萌得的賞，憑什麼說我豪奢。”甯逾明又勸謝珣：“好班助，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與其放着明珠暗投，不如拿來物盡其用……你也不想在這個沒有眼鏡的年代近視吧？”“眼鏡，可是指琉璃鏡？”甯逾明眨眨眼，尴尬了，裝逼失敗。謝珣再解釋了，他才知道這個時代已有海外傳進的琉璃眼鏡，隻是造價、工藝極其昂貴。“海外啊，有點想去看看。”甯逾明笑道。謝珣忽而沉下聲：“險些被你糊弄過去，秦明，這二日月休你可有練字？”“有！”甯逾明指天為誓。謝珣面色緩和下來：“嗯，就是要筆耕不辍，才能于書之一道有所成。”甯逾明沉思：“其實我隻是想旬考成績好看點诶。”話不多說，二人開始磨墨練字。甯逾明一旦開始寫，便極其專注投入。一直到一個時辰過去，才會自動從無我狀态中醒過來，由謝珣給他圈出寫得好的和寫得不好的字，進行一柱香的品評和教學示範。這一次一個時辰結束，甯逾明揉了揉手腕，意外地發現謝珣專注地在看他放在桌上沒來得及收起的秦湛的詩文。甯逾明拍了拍他，謝珣才醒過神來，羞紅了白皙的俊臉，向他緻歉：“未得主人同意，珣不應擅窺他人筆墨，失禮了。”“……沒事沒事，好文共享嘛。”甯逾明還是不太能懂他們這種文人禮貌，偏身避開謝珣一禮。“不知此文的作者是？”謝珣一臉認真問。甯逾明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奇妙的想法。謝珣和他家湛哥差不多年紀，湛哥雖為坤者，然身體不好，在婚姻市場上不是很吃香的樣子。湛哥提到過要找一個心意相通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這班助也是正正經經的讀書人性子，風姿出衆，學業優異，前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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