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缇最别扭窩火的是,闖了這般大禍的兒子,方才一見他這個焦頭爛額的老父親,眼中沒有惶恐、愧疚、厭惡或者得意,而是一副徹徹底底的冷漠樣兒。隻有當小叔叔曾緯與他對話時,他才會有所回應,讓他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
曾缇底下,有弟妹四人,大妹已嫁京中官宦,二弟、三弟兩家均外放州路為官,獨獨還有個小弟弟曾緯,因是父親曾布當年在外為官多年後、回到京中與母親魏氏團聚時所生,今年才二十出頭,隻比侄兒曾恪大了兩三歲,故而從小一起結伴讀書。芸娘生了曾恪後,連生兩個孩子都夭折了,曾夫人倒還有生養,隻不過是個姐兒。于是,曾緯和曾恪雖是叔侄,情同兄弟。
曾缇甚至懷疑,曾緯可能比王氏更早知曉恪兒的龌龊事。
“芸娘可曾說過何時回來?”
曾缇終于開腔,第一句話是問的曾恪的貼身侍女繡菊。
“恪哥兒吐了好幾天,昨日吃到第四副湯劑才好些。今日芸娘子一早就去了天清寺上香為哥兒祈福。”
繡菊戰戰兢兢回道。
曾缇冷哼一聲:“芸娘一離開,就出禍事。”
兒子這幾日病了,曾缇原是知道的,既然吃藥見好,他也沒太挂懷,畢竟沈馥之和姚歡上門,曾恪和芸娘就算活蹦亂跳地在宅子裡頭坐着,也不可能出來相見,曾氏夫婦與沈姚娘倆走個過場,席面上定個君子之交罷了。
繡菊一聽男主人的話,慌慌辯解道:“哥兒晌午原有一頓湯藥,芸娘子叮囑過要奴親去廚間盯着熬。望蘭又跟着芸娘子去天清寺了,所以哥兒房裡确是斷了人。當時奴見哥兒睡得香,便去熬藥,不曾想哥兒竟跑了出來”
曾缇歎口氣,醞釀好一陣,盡量顯出心平氣和的模樣,向兒子曾恪道:“恪兒,你睡得好好的,如何起身了?”
曾恪渾然沒聽見一般,眼神呆滞,繼而閉上雙目,昏昏欲睡。
曾缇頃刻間又氣怒交迸,剛要發作,曾緯作了個手勢,小心地将曾恪扶靠在炕幾上後,起身來到長兄跟前,輕聲道:“大郎莫怒,方才我攔下恪兒後,便問過他,他說是弈心來了,告訴他,若不是姚家那女子要進門,弈心就不會死。今日姚家女子嫁進來,恪兒去殺了她,弈心就能回來。”
“甚麼神鬼胡語!”
曾缇低喝道。
地上的榮嫲嫲,此刻也擡起頭禀道:“四郎說的,俺也聽到了。俺也想問幾句,奈何那沈姨母就如紅了眼的兔子般,揪着俺,硬說俺要害死她外甥女。俺,俺今日才頭一回見她娘倆。俺在東院再久,也不過是給大郎和大娘子當差的下人,怎會沒情沒由的,去要大郎和大娘子已經點頭認了義女的姚氏的命呐”
“那跟着你迎客的這婢子,為何出事的時候,将門從裡鎖了?”
曾緯打斷榮嫲嫲,喝問道。
不是正牌大老闆,榮嫲嫲對曾緯便少了三分卑微,坦坦蕩蕩地并不躲避曾緯的眼神:“這小丫兒,她說她以為真的是鬼,吓得鎖了門。”
曾緯厲聲道:“昏脹,恪哥兒她都識不得?”
他話音剛落,地上那小丫鬟哼哼唧唧地哭起來:“奴是老夫人院中的,槐月末才來府裡,奴真的,真的從沒見過恪哥兒。”
“母親院裡的?”
曾缇和曾緯皆是一愣。
第二十一章她在大宋比李清照更有名
沈馥之的怒容裡摻了三分疲憊。
她默默地盯着曾府喚來的郎中給姚歡包紮手指。
沈馥之覺得,通身充滿了挫敗感。自己雖說原是體面人家的閨秀,但命途有變後,整日在汴河之攀與三教九流打交道,也自诩不是随随便便哪個神仙妖怪就能欺負到頭上的。
不想今日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外甥女險些又去閻王殿報道了。
令她如骨鲠在喉的是,若說當初姚歡被她繼母火速嫁出去之事,自己的問題在于不夠果斷彪悍,應當早些雇幾個城中遊民力夫去姚宅把歡兒搶過來,那麼今日的險境,她實在無法去預料和及早應對呐。
驕傲的人就是這般,平生最恨遇到自己把控不了的事态。
沈馥之隔着廁間的門,聽到姚歡命懸一線的慘呼,卻怎麼都踢不開門時,那種絕望,仿佛刺椎,狠狠地紮進她的胸口。
當門終于被榮嫲嫲哆哆嗦嗦拿了鑰匙打開後,她第一眼看到姚歡還能出現在自己眼前,還能爬過來在她腳下哀哭的時候,她沈馥之一把年紀也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嗓門,“啊啊”地就嚎起來。
嚎得片刻又哪裡夠出氣,便要撲上去抓撓曾家那不知哪裡冒出來、裝神扮鬼要害人的小畜生。
榮嫲嫲一見不好,也大呼小叫地加入進來,試圖扯開沈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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