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秦霆宇的解釋,柯立芝繼續問道:“中國與美國最大的區别在哪裡呢?”
一衆美國人都等着秦霆宇的回答,秦霆宇稍一思考便答道:“中國與美國的最大區别大概是在工業化水平上的差别。工業國與農業國是兩種不同的文明形态,我雖然一點都不喜歡英國,但是我不得不承認,英國開創的工業國家,誇張點描述的話,可以認為兩種文明體系下的人民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柯立芝有些愕然的看着秦霆宇,他完全沒想到秦霆宇會将工業發展水平當做中美兩國最大的不同。停了一陣,柯立芝追問道:“那麼你認為中美之間的差距非常大麼?”
秦霆宇充滿自信的答道:“差距曾經非常大,但是中國已經走上了工業化的道路,所以中美兩國的差距會越來越小。”
聽到這話,美國政府的高官們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因為他們很清楚,中美之間的工業實力如果達到相同的水平,決定兩國實力的就是人口。而美國大概永遠都不可能追上中國的人口。
當美國總統與中國特使都暫時沉默之時,奧哈拉衆議員走進了他經常去的愛爾蘭酒館。剛坐下,外面突然走進幾個穿着風衣的男人,他們的發色是黑色的,與愛爾蘭人的紅發大不相同。門口的愛爾蘭人當即站起身,然而下一刻,幾個黑發的人從風衣中拽出‘芝加哥打字機’開始掃射。
這樣的突擊超出了愛爾蘭人的想象,而且愛爾蘭人萬萬沒想到,這幾個看着像是意大利黑幫的人其實是大财團的私兵。這幫私兵不少出身軍人,即便是意大利黑幫遇到私兵也完全不是對手。更不用說一直被意大利黑幫壓制的愛爾蘭人。
頃刻間整個酒吧,或者說‘前酒吧’中的人非死即傷。‘意大利黑幫’則以意大利人黑幫的方式上前補槍,制造成黑幫火并特有的處決模樣。而兩名私兵走到了奧哈拉議員身邊,奧哈拉議員已經受了傷,他一邊咳血,一邊盡力說道:“我……我是……奧哈拉議員,你們……”
話音未落,私兵拔出手槍,用和‘芝加哥打字機’一樣口徑的11.43毫米,也就是0.45英寸的手槍,一槍崩在奧哈拉議員的太陽穴上。奧哈拉議員身體一震,倒在地上死掉了。
其他私兵們也已經處決了愛爾蘭酒吧裡面的人,他們迅速砸開暗格,将裡面暗藏的酒瓶用機槍打碎,随即向裡面扔了一根劃着的火柴。頃刻間,淡藍色的火焰就引燃了在橫流的烈酒。私兵們迅速離開,片刻後,愛爾蘭酒館中就開始冒出了濃煙,這座已經沒有活人的酒館已經被點燃。
許久之後才趕到的警察們面對的是一座火窟,大火燒了兩個小時才被撲滅。根據華盛頓警方對現場的調查,發現了大量被摧毀的私酒,還繳獲了地下倉庫裡面沒有被燒着的兩百瓶私酒。把被摧毀的與沒有被摧毀的私酒計算到一起的話,在實施了禁酒令的當下可是很大的一筆錢。
根據目擊證人的證詞,警方很快就以‘黑幫火并’的理由結案。
第三天,也就是8月11日,在華盛頓郵報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發表了奧哈拉衆議員的訃告。死因是被卷入黑幫火并而死。
1927年8月13日,美國參議院投票通過廢除排華法案的提案,8月15日,衆議院也通過了這個提案。那些曾經的刺頭們都沒有投反對票。議員們對于政治與死亡的看法與普通民衆不同。奧哈拉議員的死亡,一些支持态度不太堅定的議員的南方3k黨頭目的死亡,以及對他們死亡的結論,讓這幫人精們都嗅到了一個明确的信号,有人已經開始用肉體消滅的方式對付起反對者。在美國這個國家,這種處理方式屬于‘家法’。那些大人物們肯定沒有親自指揮此事,甚至沒有參與此事。但是大人物們一定認同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否則的話,警察給出的調查報告就會完全不同。
當有人開始動用‘政治家法’的時候,議員們都很清楚,自己還是别以身試法。
8月17日,結束了在馬裡蘭州卡托克廷群山公園度假的柯立芝總統回到華盛頓,并且簽署了廢除排華法案的總統令。
8月18日,中華民國政府新聞發布會上,新聞發言人向各國記者說道:“我們已經得知了美國政府廢除排華法案的消息,對這樣的進步行動,我們表示贊賞。中華民國國會即将召開會議,就一些中國國内法律進行讨論。而中華民國政府邀請美國國務卿弗蘭克·比修斯·凱洛格先生訪華。”
8月20日,中華民國國會廢除了一系列剛制定了沒多久的數條法律。各國媒體紛紛報道了排華法案與排美法案的終結。美國白宮新聞發言人在人山人海的記者招待會上表示,“國務卿先生已經接受了中國政府的邀請,前往中國開展訪問活動。随行團隊包括美國商務部長胡佛先生,以及美國法務部長等人員。鑒于一些外國商人對美國政府的不法污蔑,美利堅合衆國代表将與中華民國政府代表就這些問題進行磋商,以澄清事實,解除誤解。”
8月21日,外交部長顔惠慶拿起《申報》,看到了幾個月來第一篇不再痛罵他的新聞評論。顔惠慶對于被罵早就習慣了,與北洋時代不同,顔惠慶此時心安理得。眼見自己的努力終于得到了期待的成果,顔惠慶隻覺得身心愉悅。針對英法的外交早已經成功,現在世界第一工業國美國也在民國政府的外交操作下不得不選擇與中國開展正常貿易。何銳向中國政府上層描述的中國地緣政治局勢規劃總算是基本完成。
周邊所有國家都與中國保持了一個良好的關系,而且美國的改變,算是完成了中國融入世界經濟體系的目标。從1840年開始,87年過去了,中國終于以真正獨立的現代工業國姿态再次進入了世界體系。
戰亂已經結束,工業化已經開始。顔惠慶從未想過,自己所夢想的一天就這樣降臨在現實之中。與此時的歡喜相比,幾個月來遭受到的謾罵微不足道,甚至是非常有價值的。正是因為中國政府看似卑躬屈膝的向英國示好的姿态符合了英國的戰略需求,才能在短時間内就讓中英兩國給了美國極大的壓力。
對于一個真正擁有主權的國家來說,這種話就是放屁。英國絕不會傻到相信中國政府真的會讓英國在中國繼續橫行不法,如果英國真的這麼傻,那麼第二天他的狗頭就會被打爆。
這就是冷酷的現實主義國際外交,所有話都圍繞着利益服務。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各方對于對方真正利益需求的理解,以及各方對自己的實力能夠完成的行動的評估。這種理解與評估是一點都不能出錯的,一旦出錯,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顔惠慶感到很慶幸,自己的人生中竟然能夠跟随何銳這樣的人物。回想自己在為滿清以及北洋服務的經曆,顔惠慶立刻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去回想那些經曆。在蠢貨們手下工作,是真正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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