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
礦區營寨燈火黯淡,唯有少數半山坡上的宅院還亮着燈。
連綿一片的棚屋中,衆多勞累了一天的礦工都早早睡下,呼噜聲連天、隔着老遠都能聽見。
“礦區的條件,确實比較惡劣啊……”
趙東流提着燈籠,繞過了礦工居住區,前往礦坑巡查。
霍山礦區的駐守弟子,每日早晚需要分組巡邏兩趟,主要是檢查各個礦道,排除安全隐患,同時要防止礦工偷偷開采和藏匿銀礦。
不過銀礦中的自然銀極少,絕大部分銀礦在未曾冶煉之前價值較低,而且對礦工的檢查很嚴格,礦工很難藏匿下來不說、被查出來也得不償失,所以這一塊的檢查比較松。
真正嚴格的,還是冶煉工坊的審查監督,以及每月鑄造的銀錠清點之時,駐守執事都會親自到場負責。
“哎,咱們怎麼就落了這麼個苦差事?”
和趙東流同行的,是一位個頭較矮的娃娃臉少女,她手中同樣提着燈籠,忍不住抱怨道:
“你看李舟師兄他們,都分配到了冶煉工坊去監督那些工匠,不必每日早晚巡查。”
“稍次一點的,也分配去了營寨大門和哨塔上值守,可比咱們輕松多了。”
趙東流瞥了他一眼,開口道:
“李舟師兄他們,可都是煉髒境的武師,地位比咱們高,這很正常。”
“至于分配到了巡查任務……誰讓我們抽簽的時候,運氣不好呢?”
巡查弟子都是兩兩一組,和趙東流同一組的便是這個少女,名叫馮筱雪,來自全是女弟子的寒梅院。
聽到趙東流的話,馮筱雪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幾句,又開始和趙東流閑聊,顯然是一個閑不住的性子。
趙東流倒也樂得有人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天,順帶巡查了各個礦道。
“外門之中,都傳言你是孤傲自大、目中無人的家夥。”
閑聊半天後,馮筱雪嘻嘻笑道:
“現在看起來,你似乎也沒那麼讨人厭嘛。”
“都是些眼紅嫉妒的家夥,四處傳播的流言罷了,我從不在乎。”
趙東流随意回了一句,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對了,你聽說了沒有?”
馮筱雪忽的湊近了兩步,低聲道:
“在霍山銀礦擔任駐守弟子的,每個月還有一筆額外的好處可以分潤。”
“哦?”
趙東流這一次倒是真的有點驚訝:
“竟有此事?”
“對啊。”
馮筱雪聳聳肩,繼續道:
“這霍山銀礦規模不小,每月都能給宗門輸送近萬兩白銀,這是多大的一筆利潤?”
“咱們這些駐守弟子總共才從中分潤個幾百兩,實在算不得出格,畢竟冶煉白銀哪能沒有火耗呢?”
“說不定,上面對此事都是默許的,畢竟負責鎮守銀礦的外務堂執事都帶頭拿好處呢……”
趙東流聽到這裡,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當初在外務堂中鎮守霍山銀礦的任務如此搶手,接待他的那位外務堂執事,還說他運氣好。
真正的原因,應該就是因為這些灰色利益,才導緻鎮守霍山銀礦的任務成了一個肥差。
“看來我的運氣确實不錯,竟碰上了一次性十幾位駐守弟子請辭,才有了此次機會……”
趙東流也不禁有些心動,壓低聲音問道:
“馮師姐,那你知道每次分潤的好處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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