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有孕不能侍寝,便将皇上攆去了田才人處。田才人是今年春來新選的秀女,在一衆新人中算是得寵的。秦歌與田才人并無交集,不過是這幾日田才人專寵,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田才人出身不高,沒有外戚幹政的威脅,加之田才人的确姿色出衆,人也乖巧懂事,在皇上将新入宮的秀女都臨幸了一遍之後,便是這位田才人專寵了。上次中秋夜宴,新晉的秀女唯她一人晉了位分,其他人雖眼紅,卻抓不住她的把柄。
皇上離去後,秦歌讓藍菱出來坐坐,看着她喝了安胎藥之後,讓她換了自己的衣裳出去走走。
藍菱拼命推辭,秦歌拍拍她的手,“總在内室帶着對身體也不好,素日沒什麼事你就讓秋月陪着你出去走走,曬曬太陽,生出的孩子才健壯。”
藍菱穿上衣服便出去了。秋月扶着她,藍菱沿着傾筠宮往外慢慢的走着。突然不知哪裡伸出一隻黑手,将藍菱推進了湖裡,秋月扶着藍菱,也在湖邊打了好幾個擺子才沒有掉下去。秋月回頭卻沒有現人,再往湖裡看,藍菱已經遊到了岸邊,兩人相視一眼,沒有聲張。
秋月扶着濕漉漉的藍菱回了傾筠宮,将她安置在内室,又去請了白芷。盡管藍菱反複說自己沒事,但看着她裹着被子還在抖的樣子,似乎不是很好。
“再給她拿兩床被子蓋上,再去少些熱水來給她泡着。”秦歌吩咐道。
白芷開了兩劑溫和的藥方便回去了。
秦歌問王吉泰:“找到是誰做的了嗎?”
王吉泰跪下搖搖頭,“奴才無能。”
秦歌怒拍桌子,吓的所有宮人都跪了下來。秦歌坐了一會,“鬧,鬧起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宮落水了。”秦歌吩咐秋月拿着傾筠宮的腰牌去請袁康台進宮來,又讓春燕去通知賢妃,又讓玉燕去祥龍殿告知皇上。
秦歌讓惜桂把自己的臉色畫的蒼白些,蓋了兩床被子,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秦歌躺下前,吩咐惜桂好好照顧藍菱。
一群人鬧哄哄地來“關心”秦歌,秦歌應付了皇上和賢妃就借口疲憊将其他妃嫔攆回去了。衆位妃嫔剛走沒一會,秦歌就将被子掀開,長呼了一口氣。
秦歌剛下車透透氣,惜桂就急匆匆跑了過來。“藍菱燒了,整個臉都燒紅了。”
秦歌大驚失色往内室跑,走了兩步又讓秋月去将白芷叫回來了。秦歌去内室去看藍菱。
藍菱蜷縮着身子鎖在被子裡猶如一隻受傷的小獸,臉燒的紅彤彤的,臉脖子都紅紅的。秦歌伸手一探,果然燙手。秦歌去問伺候的使女彩燕,“不是一回來就換了濕衣服還洗了熱水澡嗎?不是還讓你們熬了濃濃的姜湯給她喝下嗎?藥喝了沒有,怎麼燒成這樣?”
彩燕急忙跪下來,藍菱艱難的伸出一隻手,扯了扯秦歌的衣襟,有氣無力地說:“别怪她,是我不喜歡姜的味道才沒有喝姜湯的。”
秦歌将藍菱身上的被子往上拉拉,“把藥喝了,養好身子。”秦歌端起藥碗,吹涼了喂給藍菱。
藍菱喝完藥,睡去了。秦歌在旁守了一會,忽的聽見惜桂“啊”的一聲。秦歌看過去,卻見到惜桂手上都是血。
秦歌将被子掀起一角,藍菱流了好多血,“快,把白芷叫回來,”秦歌愣愣地站了一會,又吩咐:“把袁康台也叫回來。”
白芷先到了,告訴秦歌孩子保不住了。秦歌将藥碗摔到彩燕膝邊,吓的彩燕一哆嗦。
“保住母親。若是藍菱有什麼,那茯苓腹中的孩子怕是要做孤兒了。”
沒過多久,袁康台也到了,他頭上都是匆匆趕來的汗。秦歌提劍架在袁康台脖子上,又給他驚出一頭的冷汗。
“本宮小産了,馬上去禀報陛下,要他徹查兇手。”
袁康台,這個在宮中侍奉了三十年的人竟淪落成了跑腿傳信的了。白芷細細診過脈後說藍菱有服食過生南星的樣子。生南星有消痰鎮心、止咳等功效,但是孕婦誤食會導緻小産。
秦歌吩咐道:“将藍菱今日吃過的膳食,喝過的羹湯都端過來讓白芷查驗。”白芷一一看過說沒問題。秦歌有些疑惑,若不是在在這些東西裡,那生南星能下在哪呢?
白芷左右看看,“今日安胎藥的湯碗呢?”惜桂遍尋不着,秦歌才想起安胎藥應是在外邊的桌上,就讓惜桂去拿。不一會,惜桂回來了,說并不見藥碗。秦歌自己出去找,現桌上确實沒有藥碗。
“去問問,這碗誰收拾起來了,看看洗沒洗,沒洗就拿過來,洗了就去找熬藥的藥盅,務必查驗清楚生南星是何處來的。”秦歌的右手握成拳,手上青筋明顯,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一看就知道她生氣了。
王吉泰匆匆忙忙進屋來,說是皇上的銮駕來了,看着還有兩百步的距離。
秦歌問道:“同行的還有何人?”王吉泰回答隻有洪公公,田才人剛出傾筠宮就被遣回儲秀宮了。
秦歌吩咐白芷照顧好藍菱,便出了内室,褪去衣裳上床,做出一副虛弱又傷心的模樣,她雙眸緊閉,雙手捧心,看起來楚楚可憐。皇上一進傾筠殿看到的就是這副模樣,秦歌眼角似乎還有一滴殘淚。
皇上擡手給她擦去,秦歌睜開眼睛,淚蒙蒙的雙眼滿含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她一見皇上就撲過去抱着皇上的腰,抖動的雙肩将她的委屈展現的淋漓盡緻,淚水很快打濕了皇上的衣裳。皇上扶起秦歌,洪公公遞上皇上的錦帕,帕子上繡的是雙龍戲珠的圖樣,秦歌一看又哭起來。
皇上問惜桂這是怎麼了,惜桂回答道:“适才娘娘突然腹痛如絞,本想着是落水後着了涼便沒有聲張,加之适才傾筠宮動靜太大,娘娘實在不想如此高調,怎知過了半晌還不見好,再一看,娘娘見了紅,奴婢去請袁醫官,怎知娘娘腹中的孩子竟沒能保住,娘娘十分傷心,哭了有時候了。”
皇上一看果然枕頭也濕濕的,便取下讓惜桂去換。皇上将秦歌攬入懷中,“歌兒莫要如此傷懷,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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