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卿順着他指的方向走過去,拉開小屜,從裡面摸出一個圓圓的精緻的小瓷盒:“這是什麼?”
傅南生道:“給我。”
陳飛卿疑惑地将東西給他,看着他擰開那瓷盒的蓋子,裡面的東西即便猜也猜到了是什麼用途,頓時便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顱頂,劈手奪過來用力地砸到地上:“傅南生!你不要太過分!”
傅南生卻道:“你把它給我塗了,我就可以和你在一塊了。”
“我多稀罕你和我在一塊!”陳飛卿平生第一回氣得口不擇言,“你想看我生氣是吧?你們都想看我生氣是嗎?”
看着陳飛卿朝自己伸手,傅南生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陳飛卿卻沒有打他,搶過他手上的小蓋子,同樣用力地朝地上砸去,接着轉身去撿起适才隻砸出了一個小缺口的口脂瓷盒,再次朝地上砸了過去。
傅南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陳飛卿把東西給砸得四分五裂,瞪着傅南生看了許久。
傅南生都不知道自己該繼續哭還是該做什麼了,想了想,有些畏懼地看了眼地上砸碎的瓷片,咽了口口水,提議道:“要不你拿那個把我臉劃了?”
陳飛卿逐漸地喘過氣兒來,胸口裡沒那樣憋悶了,卻一片死氣沉沉,提不起勁兒來。他确實很疲累了,不想再搭理傅南生。
傅南生看着陳飛卿推門出去了,便垂着頭發呆。
可很快陳飛卿又回來了。
傅南生驚訝地擡頭看他,見他拿着掃帚簸箕進來,将地上的碎瓷片掃淨。
于傅南生而言,陳飛卿當真是個謎。
掃完碎瓷片,陳飛卿面無表情地朝傅南生道:“我回侯府,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婚書我放在京郊月老廟裡面了,你去拿了要撕要燒悉聽尊便。”
他說完,就這樣走了。
陳飛卿撒了謊,他并沒有回侯府,卻也沒有更多的去處。大半夜的,城門關了,街上有夜禁,又不想去花街買醉,想來想去,去給巡夜兵設的小攤兒上吃馄饨。
老闆也還沒變,仍然是幾年前的那一位。
馄饨的味道也沒變,仍然鮮透了,很好吃。
他記得自己曾帶傅南生來過這裡,那個時候剛認識傅南生不久,就已經覺得傅南生是個不太正常的人,怎麼看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根本無法理解傅南生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今日,也仍然無法理解。
陳飛卿扪心自問已經退無可退了,或許今夜也應該再忍一忍,或許再耐心地問一問,或許真是傅南生受到什麼逼迫也說不一定……
他卻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沒有人逼迫得了傅南生做任何決定,傅南生行事根本不受控,骨子裡不知哪兒來那樣多的偏執,根本就不管不顧,非常的任性妄為。
若一定要說是受了逼迫,那也無非是聽些流言蜚語,不理也就罷了,除此之外,總不能把人都殺了吧?悠悠衆口本就難堵,既然已經這樣做了,做之前就該衡量過輕重,此時又來反悔算怎麼回事?
陳飛卿很難說清楚自己今夜的感受,仿佛……仿佛受辱了一般。他不認為一個男人應該為了小事而這樣置氣,但他當真覺得自己像是被傅南生羞辱了一番。
他從未遭受過這樣的羞辱。
傅南生坐在床上,覺得有些冷起來。門明明是關着的,他卻總覺得像有風吹進來,十分的刺骨。
他便拿被子抱着自己,抱着膝蓋蜷縮起來,過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被對面桌子底下的碎片吸去了目光,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爬下床去,鞋子也不穿,光腳踩在地上,走過去蹲在桌子前,撿起碎片看了看。
隻是一塊碎片,上面沒有口脂殘餘下來,大概是砸碎的蓋子。
傅南生盯着它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翻過左手來,用它割破了左手的手指。
血的顔色和口脂的顔色很接近,或許可以代替。
他笑了笑,起身坐在桌子前,将銅鏡翻了過來,看着裡面的自己。
陳飛卿幾乎沒有用過這面銅鏡,傅南生卻很喜歡,常常要用它來看着自己,能看上很久,久得陳飛卿有一次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鏡子裡面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傅南生當時想,是看到了很奇怪的東西,看到了一隻狐狸精。
他十五歲的時候被人這樣罵過。一個商人拿販貨的本錢買了一隻金項圈送給他,卻發現這個金項圈買不到更多的東西,便回頭和家中的妻兒子女父母說是他騙走的,說他會攝魂術,拍一拍自己,就迷迷糊糊、身不由己地将錢都給出去了。
傅南生當時就罵了回去:老子有這本事至于拿來對你這個窮鬼用?
那商人的家人挺兇的,聽說也确實是砸鍋賣鐵湊了那些本錢做生意,因此一定要将金項圈要回去,先是報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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