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他衣襟的時候,在腰間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好像是一塊玉佩。老乞丐身上怎麼會有玉佩?
走出了大街,踏上了小路,月亮從雲層裡出來了,銀白的月光照在老乞丐的身上,我突然發現他的身影比平時挺拔了不少,是的,肩更寬了,衣服也沒有破爛不堪,他的腳步也更輕盈。
我一下子丢開了他的衣襟,站住了。
“你是誰?”我顫聲問道。
那人轉過身來,在朦胧的月光中,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還是那樣英氣逼人,眉宇間還是那樣剛毅,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不動聲色。
“武松。”他說。
不知為什麼,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比剛才委屈時湧得還要多。
武二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安慰我,就那樣靜靜地站着,看着遠方,那背影,像極了一個劍客。
我悄悄擦了眼淚,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那一瞬間以為是我剛才的話感動了菩薩,菩薩直接把他送來幫我了。
“叔叔最近可還好?這些天都在哪裡?”我趕緊問他。
“勞嫂嫂費心,武二很好。”武二并沒有告訴我他這些天在哪裡,我趕緊說:“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有好多話我要對你說。”
武二停住了腳步,他說:“瑣事就不必多言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武二這是誤會了,他是不是以為我要對他訴說衷腸?
我趕緊說:“是闫家的事,關系到叔叔,現在我需要幫忙,正想着叔叔在多好,沒想到你就回來了。”
“邊走邊說。”武二大步流星往前走了。
于是,我一邊走,一邊把闫家大嫂上門要錢,武大找西門慶調解以及郓哥看到的聽到的一一跟武二說了。
武二說:“今天你去闫家,是想去看兇案現場?”
我把自己的想法給武二說了,武二說:“有勞嫂嫂費心了,都是武二惹出的麻煩。”
我們悄悄來到了闫大嫂子家,武二拿出一把短刀,沒費什麼勁,就把門鎖撬開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有點瘆人。武二是個避嫌的人,我剛抓住他的衣襟,他就回頭看了我一眼。
“嫂嫂要是害怕,就留在院子外面吧!”他說。
天啦,他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院子外面?那樣我不是更害怕嗎?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眼神裡流露出恐懼。
“那……還是抓住我衣襟吧!”武二顯然也意識到了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外面,于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欣喜了一下,深怕他反悔,趕緊揪住了他的衣角。
闫大嫂那間屋子也上了鎖,證明裡面沒有人,武大輕輕撬開鎖,推門進去,吹燃了手裡的一根小小的火把。
屋子的地闆顯然已經沖過了,但空氣中隐隐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我猜那是血腥味。
屋子裡有一件床,一個櫃子。床上的被褥折得整整齊齊,櫃子裡裝着不多的幾件衣裳,全是闫大嫂和孩子們的。
武二蹲下身子看了看床底下,半天才起身。
“看到了什麼?”我問。
“床底下有一點點不易覺察的血迹,這裡的确有人受傷或者死了。”武二說。
“那我們去報官。”我趕緊說。
“可那人是誰呢?”武二問。
“我不知道,這些天也沒有聽說誰家男人不見了,或許是個外地人吧!隻要咱們告了官,官府查起來,闫大嫂一定會說的。”
“現在怎麼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屍體也沒有找到,萬一她說沒有這個人呢?”武二說。
我一時也語塞了,是啊,當天我去闫大嫂家,她不是也在掩飾嗎?
官府接受案情,得看證據,光憑咱們幾張嘴,他們能相信嗎?
我突然覺得武二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魯莽,倒是我自己有些唐突了。
我們在闫家屋前屋後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别的有用的線索,隻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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