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慧的父親童國凱獨自坐着,手裡捧着本書,屋子裡已經很黑了,可他并沒有開燈。他望着這曾經接待過無數來客的寬敞書房發呆。不久前,這裡還高朋滿座、笑聲朗朗。如今,卻門庭冷落鞍馬稀,頗有人茶涼的悲涼味道。
燈亮了,童文慧走了進來。童國凱慌忙端起那本書,裝作在看的樣子。
童文慧走上前,一把奪下父親手中的書。說道:“爸,光線這麼暗,您還在看書?”
“女兒成了大作家,當爸爸的連她的一部作品都沒看過,那怎麼成!”童國凱說道。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來到書房和童文慧打招呼。她是童文慧家中的保姆,年輕時下鄉出來跟着童家一直到現在。所以,童文慧和童國凱都把她當成自己家人一樣,親切地喊她作吳媽。
“老童,茶都涼了,我去給你再沏一下。”吳媽說着,拿起童國凱身邊茶幾上的紫砂壺。
童文慧攔住吳媽,接過茶壺說道:“吳媽,我來吧。平時我難得侍候爸爸,現在你要給我這個機會。”
“這閨女真孝順。”吳媽感慨地說道。“你爸最疼你,你在外面這些年,他可想你啦!”吳媽稱贊道。雖然離家多年,她說話時,仍有濃重的蘇北鄉音。
“我能想象到,我就這麼一個爸爸,他也就我這一個女兒。吳媽,這些日子你多休息休息,讓我和爸爸好多聊聊。”
“也好,你們爺倆兒一年到頭沒多少時間在一起,這次回來你就多住些日子。老童,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吳媽剛回到自己的房間,童文慧已跟了進來。問道:“吳媽,父親近來是不是很寂寞?”
吳媽點了點頭,用手抹着眼淚。她告訴童文慧,自從退下來後,她父親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前些日子你在電話裡說,父親想再婚,後來怎麼沒聽你再提這件事?”童文慧問道。
吳媽支吾着,說道:“我、我說過嗎?我不記得了……”
“這種事情我還會記錯?那我去問父親。放心,我會做支持派的!”童文慧說罷,欲去父親的書房,被吳媽一把拉住了。
童文慧驚異地看着吳媽。
吳媽說道:“千萬别去問,他正煩着呢。他現在最牽挂的是你的事。”
童文慧為父親沖好茶回到書房,童國凱還在讀她的書。她放下茶杯,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削着。說道:“奇怪,爸爸現在願意看我的小說了,原來可是不屑一顧的!”
童國凱問道:“這次回來又構思什麼新故事?”
童文慧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父親,反問道:“您真的感興趣?我正碰上一個好題材,電視台的一個女主持人被害了,估計有比較複雜的背景,從側面可以反應出尖銳的社會問題。因此,我參加了此案的偵破工作。”
“市公安局方面同意嗎?”童國凱問道。
“局長田繼橫開始不同意,我讓歐陽書記做的工作。”童文慧說道。“歐陽書記和田繼橫局長都是您的老部下,現在仍很尊敬您,還誇您呢!”
童國凱感歎地說道:“做領導首先學會做人,一個人做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一件壞事!”說着,他起身要出去散步。醫生關照他,每天最少要散步一個小時。
童文慧挽起父親走出書房,陪父親散步。她相信這是照顧與安慰父親的最好機會和最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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